雪山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草开始变得枯黄,树木开始稀少,有了一块一块的雪垫子,接着,草不见了,露出了岩石和青苔。
这些青苔吸饱了水分,和贴在岩石上的鲍鱼一样,根扎进了岩石里。
继续往上,温度在不停地下降,空气中的潮湿程度很夸张,走了不到十分钟,眉毛和头发上全挂满了水珠儿,水顺着防寒服一滴一滴地流下去。
其实,这不是水雾,而是云层。
听徐嘉甜说曾经有登山者遭遇了云层撞击,他们走一步便能感觉到静电打在身上酥酥麻麻。
当一滴水顺着岩石落下时,会带出噼啪作响的电弧。
很快,周围已经一片白,和我想的一样,最先撑不住的就是汪莹莹。
我在上山前告诉了她,让她就此返回,她不愿意,一定要跟着走一趟。
徐嘉甜没有那么客气,她走过来,冲汪莹莹说道:“你必须走下去,现在走不动,全是心理因素,克服心理因素,你一定能爬过雪山。”
汪莹莹也是倔强,背着五公斤重的包,走在人群中。
我本以为我们会沿着山脊走,因为那样会更安全,但徐嘉甜要我们每个人捆上绳索,只走露出的岩石。
我们戴着墨镜,防止晕雪症,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山上慢慢地走。
突然,前面吼道:“徐嘉甜掉下去了。”
喊话的是王德法,只见他突然趴下,将滑雪杖深深地插进了雪里。
我是下意识地朝前冲,想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实际上,这是完全错误地做法。
正确做法是将雪杖用力插进雪里,双手握紧。
果然,一股力道传了过来,一下将我拽倒。
好在我身后的大背包将我下滑的趋势减缓了,这才给了我用雪杖插进雪里的机会。
我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眼前的一幕吓得我魂儿都掉了,徐嘉甜的半个身子挂在一处岩壁上,那岩壁有冰有雪,相当光滑,更令人恐怖的是徐嘉甜一脚踏空掉下去的。
里面是看不到底的雪窝子,如梦似幻,却是名副其实的吞人恶魔。
好在徐嘉甜准备的工具很充分,我们有卡钳,一点点地将她拽了上来。
她脸色有些苍白,拍了拍王德法,说道:“谢了。”
“你没事儿吧?”我问道。
她说道:“我没事儿,只是以前并没有这个雪窝子呀,全球变暖的厉害了。”
说着,像没事儿人一样地继续往前走。
我们用了两个小时,从山腰处挪到了山的背面,背面有一条半掩埋在雪里的路,准确地说不是路,而是山势断层造成的断岩。
我们穿着钉板鞋倒是走得很顺畅。
从背面看山下,根本什么都看不到,眼前除了小路,就是一片白茫茫的。
王德法因为刚才用了力,换到了队伍的最后面,我在中间,柠檬和汪莹莹在我前面,徐嘉甜在最前面。
王德法突然嘿嘿地怪笑了起来,我一回头,他正将手里的压缩饼干给身边的一只狗吃。
“你干嘛呢?”我说道。
“哈哈,这条哈士奇太有趣儿了,一直跟着我,刚才吃了我一块饼干,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