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走了,走得悄无声息,一如她出现得毫无预兆一样。
小渔村的村长,带着自己的家人跪在地上,冲着远去的马车磕头。
回家的时候,他看到商业街的那些摊主在整理小院,还有几人在给小船刷油,心里一阵踏实。
也许,这辈子最正确的,就是接纳了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姑娘。
就算她不在了,村子也会好的。
白芨的全部辎重和种子什么的都提前运走了,现在只要轻车简从就好,不拘什么时间能到,在路上过年也不是不可以。
四个小家伙自小在海边长大,见到最多的是船和古铜色皮肤的人,很少有机会看到一溜溜的马车。
越往北,肤色的差别就越明显,这些见闻都让他们兴奋起来。
“娘亲,我们是去哪里呀?”
“回家。”
听到这个答案,小四咬着手指头,转不过弯来了。
家不是在海边吗?
三宝把妹妹的手从嘴里拿了出来,用手帕给她擦了擦。
“是娘亲的家。”
海娃子说过,娘是外地来的,海边就不是她家,只是自己和哥哥妹妹的家。
嗯,应该是这样的。
“哦,这样啊。”
虽然小四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娘亲的家不是自己的家,但没有再问。
要是小哥嫌自己笨,以后不和自己玩怎么办?
二哥有时候就会的,大哥又不好玩,还是小哥最好了。
白芨在吃东西,也没有解释,乐得看着两人一个敢教,一个敢听。
反正她是听不懂小孩子的逻辑。
惊蛰把小四抱到身边,笑着说道:“那里也是姑姑和叔叔的家哦,我们在那里长大的,就跟你们出生在海边一样。”
“哇,那姑姑家也有海吗?”
“没有哦 ,姑姑家没有海,但是有山、有河。”
这个话题引起了所有小家伙的注意,都想听听外面是怎么样的。
“什么是山?”
“山就是好多大石头堆在一起,很高很高的那种,上面有好多树,还有动物。”
“动物?那山上是不是也有鱼。”
“呃,有的山可能有。”
“那山里的鱼,是跟椰子一样长树上的?”
“也在水里的。”
“这样呀,那树上会长动物吗?”
惊蛰:……
为什么你们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想向大姐求救,却发现某人直接翻过身,拿背对着她们,肩膀一动一动的。
惊蛰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的认知来给他们描述外面的世界。
“树上也有动物,松鼠就是,但它们,它们就是把树当成了家,不和树长一起。”
“哦,那除了树,土里面会长动物吗?”
“会,老鼠。”
“为什么都是鼠,它们是一家人吗?”
“对,一家人。”
“它们的爹娘也是鼠吗?”
惊蛰:……
孩子们平时很乖的,怎么出个门就这么多问题了?
算了,还是学大姐装睡吧。
看到姑姑打哈欠闭上了眼睛,几个小家伙很懂事就没有打扰她,自己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
过了几天,这股兴奋劲彻底消失,每天坐在车厢里不能自由跑动,小家伙们都没什么精神了。
张茂和惊蛰心疼得不行,硬着头皮去挑战十万个为什么,轮流抱着孩子坐在车辕上放风。
现在的岭南这块还算比较荒芜的地方,属于不毛之地,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这一段几乎没怎么停留。
等进入了江南西道,白芨才放缓了速度,开始让几个孩子感受世界。
这里是此行的中转站,人文同海州天差地别,尤其是教育极为发达。
“大小姐,一别三年有余,文某这厢有礼了。”
白芨很没有礼貌,当众给了他一个白眼,抬腿就进了院子。
就不会好好说话?
看到娘亲进去了,刚从车上下来的几个小不点顿时就解放了,围着文不商打转。
“叔叔好。”
这种衣服拖地,头上还插筷子的打扮,跟海边的叔叔好不一样呀。
衣服不会脏吗?
文不商只打量了一会,立刻就分辨出了几人的身份。
“你是曦月小姐对不对?”
“嗯?我,我的名字是曦月,小姐是什么?你也可以,叫我小四哒。”
“小四,喜不喜欢叔叔给你的玉碗?”
“啊,原来你是那个,那个叔叔啊。我很喜欢的,汤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