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害怕的心态,村子又开始火热起来了。
原本可以分批出门走亲戚,想散散心的村民,全都自发干起了活。
有人在给村子做美容,修整道路、捡垃圾,有人在改善村子的形象,修葺破屋、刷墙,还有人在做准备工作,提前整田。
这一切都源自两个字,贡米。
大小姐从海边带回了两种稻谷种子,一旦能在村子成活,那大兴极有可能出现新的贡米。
如果真能实现,那该是何等的荣耀。
没人会怀疑大小姐吹牛,就像五年前的他们,不会想到自己还能过上衣食不愁的日子一样。
所有村民都想种这种米,如果走运的话,说不定还能在书上留下,‘某年某月某日,前山村某某,首次种出贡米’的话。
当人能吃饱以后,吃好并不是首要的需求,释放精神才是。尤其是后世留名,杀伤力堪比十万大军,没人可以抵挡得住这种诱惑
有这么大一根萝卜吊着,全村的人都变成了拉磨的驴子。
在村里过了好些天,已经逐渐忘记自己是谁的张大人,看到村子一天天变化,心里好奇不已。
这种朝一个目标奋进的场景,很难不让人动心。
“大小姐,您又准备震惊天下了?”
白芨盯着这位全然放飞自我的老头,觉得和他们说话都累,老头什么的最难对付了。
“想多了,我就是让他们别闲着,人只要闲着就会多想,一多想,指不定就要出事。”
张大人:……
至于吗,随便问问而已,你就来这么大一个警告?
“大小姐,我真没别的意思,这不是好奇嘛。”
“张大人,您看陈大人就不好奇,每天乐呵呵的,有名师风范。”
张大人动了动嘴角,无奈撤退,看孩子去了。
“哈,吃瘪了吧?”
陈大人觉得现在这种日子真舒服,不用每天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说错话,也不用绞尽脑汁给皇帝解释书上的典故,担心一旦用得不对会被咔嚓。
现在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完全体会到了自由教学的快乐,尤其是几个孩子肉眼可见的成长,那种收获的喜悦一般人体会不到。
“唉,我说老陈啊,你现在过得不挺好吗,怎么那事还没过去呢?”
“呵,这辈子是过不去了。”
“你怎么着都行,我就是想问问,你一点不好奇村子准备干什么?”
陈大人觉得莫名其妙,反问道:“知道了以后呢?你是懂种地啊,还是懂养鸭子,要是知道了却搞不清里面的门道,你不更难受?”
张大人哑口无言,找不出一点可以反驳的地方。
憨憨只有自己。
“让一让,你看看你教的都是些什么,算数是这么……”
原本想用自己扎实的理科功底,去碾压陈大人这位文科生,没想到自己成了文盲。
这些虫子一样的符号,张大人用二十年的职业经验判断出,那应该是数字。
而连接数字的各种小符号,肯定代表了某种规则,就像算盘一样。
“这个是什么?”
陈大人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数学啊,怎么,不认识?”
张长富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别提多难受了。
但作为老油条,能屈能伸,“就是不认识,所以才不耻下问啊。”
陈大人面露怪异,微微一笑,“我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