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向前推移,那些伸长脖子看热闹的渐渐坐不住了,尤其是没把人领走的几家。
白氏稳如泰山,那位大小姐屁事没有,村子里都准备开春犁地了。
江淮总督跟瞎子和聋子一样,对失陷在前山村的官考队伍不闻不问。
大家好歹是同僚,可这位韩大人连去探望一下的心思都没有,每天都照常打卡上下班。
这淮宁就更有意思了,一州五县所有县令被叫往州城开会,商量春播大事。结果,四位坐马车,一位坐囚车,那场面着实让人开眼。
这还不算完,在州府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发现,这位大人全程都是低头的,脖子和肩膀上的印子很深,绝对不是人前演戏人后嘻嘻。
于是,吃瓜群众就震惊了,原本只局限于宁水的奇景,被广为流传。
白芨听到张茂说的消息,乐开了花,觉得老孙为了以后的前途那是真拼了老命。
一个多月啊,天天戴着几十斤的大枷,一般人真受不了。
官字害人呐。
“大小姐,我们的人已经开始动了,现在应该引起的震动,只是……”
看到张茂的眼神,白芨难得对他黑脸,“你要搞清楚,权势和利益争斗不死不休,你不一棍子把对方打死,将来注定会被反噬。”
“我明白了大小姐,下次不会有疑问。”
“嗯,看得多你就麻木了。记住,无论是谁只要享受了利益,日后被牵连受罪就不算无辜。”
“懂了。”
白芨没有过多苛责,毕竟他是被强行拉着成长起来的,很多观念还停留在以前。
“风已经刮起来了,就看大浪能拍死几个。”
……
正月二十,宁水县城里的大通钱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群家丁打扮的青年手拿棍棒,聚集在一起,势必要对方给个说法。
“老子信你才把钱放你这里,每个月还给保管的利是,你们现在告诉我钱拿不出来?”
说话的是一名穿着精致绸缎、面色虚浮的男子,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搂着一位姑娘,对着紧闭的大门骂骂咧,扬言再不开门就杀进去。
“东家,这可怎么办?”
顾掌柜一脸无奈,透过门缝看到乌压压的人头,心里也是慌得不行。
谁能想到,运往主家的柜银在船上平白消失,箱子却还好好的。不仅如此,主家几次派来补柜的银钱也是一样。
顾掌柜明白,这是有人专门盯上他们了,可是对方的手段实在是诡异至极,连钱怎么丢的都不知道,报案你也得拿出点东西来啊。
孙大人倒是尽职尽责,每次都亲临现场,可每次那种‘你们演戏也要用点心’的表情,都让人十分难受。
现在好了,别说三千两银子,就是三百两柜里都没有。
门框被拍的咔咔作响,顾掌柜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硬着头皮开门迎客。
“戚少爷,您这是干什么呢,我顾家还会少您的钱不成?”
戚少爷放开了怀中的女子,大冷天挥开折扇,笑道:“那可说不准,爷把分到的家产都放你这了,你现在来这一出,谁信?”
形势比人强,要是放在往常,顾掌柜可能会硬气很多,毕竟三千两银子对顾家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但开钱庄的,信誉比银子和面子更重要。
“戚少爷,给我一天时间,明天,明天你再来,我一定给你钱。”
“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