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现在开城门吗？”

尽管知道这些百姓没有恶意，但同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实在是渗人。

队长心里也发毛，看了看天色，发现还没到约定的时辰，只能强迫自己转过头。

“再忍两刻钟。”

“好，好的，吧。”

也许是最近的说书和戏曲太过成功，白芨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已逐渐神化，长生牌位都不知道立了多少。

大小姐这三个字，在宁水不再只是一种尊称和封号，还代表信仰。

自小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白芨，再苦再难的时候都没有饿肚子，就算她再怎么高估，也绝不会想到自己在老百姓心中是何等存在。

二月的阳光并不晒，充满温暖和包容，可在场所有人都希望它能够移动得快一些。

申时三刻，正东门开启，最前方的百姓在守城官兵的引导下分批出城。

申时五刻，百姓围城而立，延绵百丈，另有住在周围的村民闻风而来，紧随其后。

申时七刻，护卫人员就位，人群正中开出一条足够两人通行的小道。

申时末，马车缓缓停在最外围，一道夺目的火红身影从上面下来。

正红色对襟襦裙，将白芨精致的五官反衬得更为白皙耀眼。她没有梳髫，简单将头发用顶簪固定，鬓发自由散落在脸颊，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装饰。

在场的几千人屏住呼吸，看着那团火焰一步步走过来，左手提着一柄长刀，右手牵着一位可爱的小姑娘。

偏男风的发式，大红的衣裙，绝美却让人不敢直视的容颜，代表凶戾的杀兵，软糯喜人的小团子，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竟然异常和谐，被人完美驾驭。

大家没有失望，这就是他们心中的大小姐，那个高不可攀的天使。

小四紧紧跟在娘亲身侧，感受到这种肃穆的气氛，脸上的表情随之变得严肃起来。

她不懂，为什么哥哥们提前被送上了城楼，只有自己是被娘亲牵手穿过人群。

终有一天，小四会明白，这是某种传承仪式，和薪火相传有着同样的寓意。

白芨拾级而上，众人不敢眨眼，跟随着她跨过矮墙，转过角楼，进入钟楼，最后站在城楼中央。

无需多言，也不用他人引导，城内城外过万民众瞬间拜倒在地，对他们心中的信仰致以最为崇高的礼节。

“拜见大小姐。”

巨大的声浪犹如海啸过境，震耳欲聋；风暴过后，现场亦如平静无波的大海，万籁俱寂。

白芨看着把头贴在地面上的百姓，内心渐渐起了波澜，因为她感受到了某种特殊的情绪，虔诚。

这种情绪无关地位差距，而是从心底由衷散发出来的某种表达意愿。

白芨凝神望向城下的一道道身影，伸手将发丝拢到耳边，正声说道：“诸君，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