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周围有大山挡着,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我们一直在山上待到退水才下来。后来粮食吃没了,还是多亏靠山村的老村长,借了许多肉干来。”
张茂原以为大小姐知道这事,才会拉李大爷他们一把,就没提起这事。
白芨没过多纠结,当初自己确实只想找个借口,并没有细究里面的内情。
“孙大人,后来的户籍都是新造的吗?”
孙县令回忆了一会,说道:“咱们跑出去很多人,也有很多人跑进来,没户籍的就造了,之前有户籍的没动,没来县衙报备的……全部销了户。”
到这个时候,白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何家的户籍看不出什么端倪,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灾难刚过,是最容易钻空子的时候,朝廷首要的目的是减少流民数量,只要你肯登记,有人在,就不会去细查。
京城的何致远,是真的何致远吗?
白芨手放在桌子上,轻轻点着,彻底陷入了沉思。
张茂见此不敢打扰,将孙县令请到一边,悄悄说了城外的情况。
孙县令听完后感觉不怎么好,已经知道大小姐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了。那些作乱的,十有八九都是从宁水附近出去的,想想就令人害怕。
“孙大人,尽快设立专门的户籍署,花个一年半载将宁水所有百姓的户档清查一遍。”
“是。”
尽管现在还没得到最新消息,白芨心里清楚从这些人嘴里应该问不出什么,甚至他们连自己的来历都不一定说得明白。
“张茂,你去告诉赵将军他们,抓紧审问,这些人不能关太久。”
“明白了,大小姐。”
等张茂离开,孙县令想起牢里的那群人,一直关着也不是个事,便小声请示了一句,“大小姐,牢房那些人?”
白芨一挥手,没让他往下说,“他们和这些人不一样,就算关到死也是活该。除了送饭,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跟送饭的狱卒说清楚,不能同犯人说一句话。”
“大小姐,不是下官多想,只怕过不了几日,就会有公函来询问了。”孙县令从实际出发,给白芨提了个醒。
“无妨,明天我会把他们接到营地去,那位常三爷留给你应付别人。对了,你知不知道‘把头’是什么,淮宁还有帮派吗?”
听见这种明显带有匪气的称呼,孙县令前额都夹在了一起,思索很久才琢磨过味来,“大小姐,您说的是不是那些力士们的领头人?”
白芨觉得今天还真是新鲜,不断有新东西冒出来,搞得自己刚进城一样。
“力士,是指力气很大的人?”
“是的。淮宁靠河,因此水路很多,有些地方的河道狭小水浅,小船勉强能过,碰到大船就需要人力相助。沿河那些以此为生的人,就是力士。”
“这不就是拉纤的纤夫吗,为什么要叫力士?”白芨有些无语。
孙县令摇头,表示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发现是这个情况,白芨没有再问,而是让他下去休息,暂时把这事放到心里。
居然存在疑似帮派的民夫组织,看来漕运衙门基本废了,宋大爷着实惨啊,这船破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