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经村旁的小河是支流,连续的几场雨水让它的河面比冬天宽了不少,但由于河道没有清理过,还是走不了大船。
初夏是打渔的季节,因此村里的十多条船全都被拖上岸,倒扣在木头架子上刷油保养,为下个月做准备。
白芨自己就补过船,见到这种比海边小舟略宽,长度却要短上一些的小船,心里还是挺怀念的。
“大小姐,您怎么过来了?”正在往船只缝隙涂抹桐油灰的汉子,发现了身边的人影,语气十分惊讶。
“我随便看看,你接着忙。”
“哦,哦。”
白芨在一边站了一会,见对方有些手忙脚乱就走开了。
来到河边,波光粼粼的水面显得异常亮眼,不时还有灵动的黑影穿梭而过,让人看了就心痒。
有大鱼。
属于猎人的基因苏醒,白芨快步走回岸边,扯了几根比较长的芦苇杆,试了试手感之后重新回到了河边。
那名补船的汉子注意到她的动作,好奇地停下手中的活,想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等他发现大小姐跳上水中那块凸起的石头时,汗都吓出来了。
白芨稳稳站在水中,将一根芦苇杆缓缓举起,随后便默默等待起来。
汉子名叫陈大钱,是原先村里十八家外姓之一,附近有名的捕鱼好手。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这是要叉鱼,不禁轻笑起来,觉得大小姐的想法有些天真。
芦苇杆比竹子要软要细,鱼在水里无比灵活,哪里是那么容易叉中的,况且这还是只有一根齿的……
啪嗒。
一条三斤左右的草鱼被白芨甩到岸边,紧挨鱼鳃的的血迹标明了伤口的位置。
陈大钱的笑容凝固了,眼睛都快凸出眼眶,满脸看到鬼的表情。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水面上的人又动了,以看不清的速度扔出细杆,然后弯腰一抄,将一个白影抛向沙滩。
“咔。”
尽管白芨已经做了卸力,可第二条鱼比上一条还大,芦苇杆还是出现了损坏,虽然没有直接断裂,却因为身上的折痕连形状都保持不了。
陈大钱彻底懵了,用满是油灰的手摸了摸额头,确认自己好像没病后,情不自禁地往河边走去。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今天出来的鱼很傻,怎么随便都能被人插起来,平常用网捕捞稍不注意还会挣脱跑掉。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注意,尤其是那些不满六岁,没有课业负担,跟着大人出来玩的孩子。
“哇,大鱼。”
在又一条鱼上岸之后,围了一圈的小朋友们忍不住惊呼出声。
白芨盘算着自己投喂的瓜子应该还没被吃完,可以再捞一会。她转过头,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小四眼里冒着星星,看到娘亲的动作后,主动承担起了维护秩序的工作。
见此情景,大娘婶子们也不挖野菜了,提着篮子走了过来。
起初她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等看到地上那七八条鱼的时候,瞬间就懂了。
然而,在众多惊叹佩服的目光中,有一人的眼神就很微妙了。
这人正是陈大钱的媳妇,目光不断在地上的大鱼和自己男人身上来回,怎么想怎么不对。
那死鬼不是说河里的鱼鬼精鬼精的,不是和他一样的老手,根本不可能捕到的吗?
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大小姐连网都没用。难道是死鬼故意这么说,偷偷藏钱买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