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家人看得紧,老爷子估计早寻短见了。
越是骄傲的人,越是接受不了睁眼瞎,生活全由别人掌控。
“伯父,家祖的情况您也知晓,能否?”
说起韩老,黄老爷子顿时收起了笑容,神态开始认真起来。
“贤侄,有些话老夫不便明说。咱们家和其他人不同,好歹读书明理,有圣人教训压着,行事有底线,听我一句劝,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完这番话,老人突然没了精神,跟寻常老人一样,靠在椅背上打盹。
韩家主发现对方睡觉都不忘扶着镜框,顿时哭笑不得,您倒是装得像一些啊。
他摇头之际,想起刚才伯父那个眼神,立刻循着方向看了过去,与百无聊赖的女王对了个正着。
两人的眼神交汇而过,双双颔首示意。
原来如此,这个东西也是王爷弄出来的吗?
“岑儿,有一类人逆势而生,那一位所言所行,祖父也看不透,你必须格外小心,切不可轻易招惹,时刻以重礼相待。”
想到临行前爷爷说过的话,韩家主不禁回头看了看黄老爷子,心中渐渐有了决断。
就像伯父所说的那样,他们一直以圣人子弟自居,虽然和其他家族一样也会收留黑户和隐匿土地,但那都是为了合群,收取份例也是最低的,起码不会出现奴仆饿死的情况。
他深吸了一口气,提笔在专用只笺上写下了自己捐赠的东西,交给了在场的衙役。
无论王爷的目的是彻底整顿也好,是想打压本地的家族也罢,自宁水成为封国开始,他们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除非是像郑家那样,有离开宁水去别地发展的心思。
韩岑回想起好会议开始前女王说的话,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筹款,而不是买卖名额,这一招实在是高明不已。
只要你写了东西,就表示这是你自愿捐赠的,与名额没有关系。如果韩家捐赠的财物,数量恰好在前十之列,那么王爷本着不亏待大家的原则,题碑刻字。
既然写多少都是要捐,太少又拿不出手过不了王爷那关,不如索性去搏一把,多捐一些好歹还能收个名额。
真是不可小觑啊。
本来拍卖的规则是不允许候拍人私下交流的,但由于黄老爷子不属于拍卖者之列,对于韩家主的行为孙县令也就当没看到。
等收完所有字条以后,他当众拆开,一项项诵读。
这一招下来,顿时让所有人松了口气,还好没少写,不然没法见人了都。
“各位,如果对自己所捐赠之物没有意见,义捐数额就此定下,三日后县衙会根据市价估算,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出价的东西五花八门,田地房屋都有,对于三天后给结果的安排众人也没有意见。
只有那几位徘徊在前十边缘,可能被刷下来的当家人,一脸痛心疾首。
以后等城池建好了,别人只会谈论碑上的名字,自己虽然也捐了不少,但统统归于‘等’字里面的,亏大了呀。
孙县令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在宣布散会之前,再次开口,“为答谢诸位慷慨解囊,本县略备薄酒,望诸位赏光。”
看到许多人若有所思但更多的还是疑惑,孙大人笑得很是和善,“王爷准备设一个劳务司,专门负责城池修缮事宜,需要各位鼎力相助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些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有额外的好处拿。
王爷够讲究,吃,这饭说什么也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