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的生活方式一向是村民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就连刚会说话的孩子都知道,大小姐很能待得住,跟某种长寿的动物一样,根本不愿动弹。
这回连着两天出门指定是有事,大家都明白的。
果不其然,消失了一阵的赵将军重新回到村里,由前山村第一捕鱼好手陈大钱领路,亲自率巡查营沿河巡视。
同时,因为收红薯而停歇的各处工事,逐渐开始恢复施工,通往大山的小道也提上了修葺的日程。
没人喜欢没日没夜地干活,但他们更恐惧村子变得平静,最后没活可干。
现在各处又热闹了,真好。
“大伯,一碗酒,二两豆干。”
“好嘞,自己找地方坐啊。”
白大河熟络地招呼着,记下刚进门的小伙子点的东西和位置后,端起托盘给其他客人上菜。
小酒馆是外来务工人员融入村子的最好去处,也是本地村民消遣放松的绝佳场所。
点上一碗酒、一碟豆子,你可以选择跟人拼桌坐下吃,顺便聊聊村里流行的话题;也可以随意走动凑热闹,围着欢呼的人群,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人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受到球赛的启发,各类能比个高低的游戏如野草一样野蛮生长。
酒馆里能玩的不多,但一块边框里面加个米字的木棋盘,每人三粒石子的石子棋,能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个遍。
相比臭男人,女士们玩的东西则要素净得多,拆字解字,穿针引线,交流技法。
白大河并不是很了解,为什么大小姐会特意嘱咐他在角落立起简易屏风,专门给村里的女人留两张桌子。
在他看来,男女大防虽然村里不是很讲究,可有人敢走进这一堆男人鬼叫狼嚎的地方吗?
事实证明,真有,预定位置的大小媳妇和小姑娘,已经能排到过年了。
这些人不出来,光坐在桌子边自个聊天玩游戏,还要忍受男人们的胡吹鬼叫,有什么意思呢,家也能玩啊。
白大河带着端大筐的小孙子,穿梭于人群之间,从各个忘情呐喊的汉子手里收回碗筷,心里始终想不通。
“林先生,劳驾。”
“白老弟,说了不用这般生疏。”
“呵呵,您安坐,我这边有些忙不过来,招待不周。”
能成为四个孩子的老师,白大河可不敢真把对方当成普通的说书先生,尤其是不怎么说话的许先生,有时给人的感觉比孙县令还要高深。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林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卧听鸡鸣犬吠,笑谈一日三餐,不求飞黄腾达,惟愿顺遂平安。立恒,先贤所绘之景,已现雏形矣。”
许先生放下筷子,四处打量的一会,赞同老友的说法。
“人睦,守礼,知足,享乐,殊为难得。”
二人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乐呵呵地听了一会因为走错一步棋而引发的激烈争论,之后走出了小酒馆。
秋风带着枯黄的落叶起舞,给村子注入了一丝萧瑟之气,然而一幢幢新起的建筑,以及路边顽强冒出来的点点青绿,却给人以希望。
林先生抓起快要贴到面上的树叶,轻轻感慨了一声,“立恒,陛下要立后了。”
许不言闻声停住了脚步,不知道老友为何要感叹,这本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嗯,王爷应该要送礼,我们帮着参详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