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富想过种种重逢的场景,唯独没有眼下这种。
看着对方那带有几丝暖意的眼神,惊魂未定的他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丫……小人周富,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
帐中七八个年轻人,连忙跟着见礼,身上的布料也是一绺一绺的,全没个好模样。
白芨挥挥手,笑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坐下说。”
“谢王爷。”
喝了口热茶,周富双手捧杯,到嘴边的无数话语最终都化作一声轻叹。
“王爷,我能不能问问这位将军,我们的东家怎么样了?”
白芨点了点头,随即目光转向赵将军,后者立即出声:“陈老爷子没事,只是受了些许惊吓,孙大人已经找大夫看过了。”
“多谢将军,多谢几位大人的救命之恩。”
周富放下手里的东西,领着伙计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
白芨并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等他们平静下来之后,这才出言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也是赶巧,我们拉着楼船回来的途中,见他们落水便一起带了回来。”多余的话赵将军一个字都没说,却给人很大想象的空间。
无缘无故,不可能这么多人同时落水,加上刚才周富询问的东家,整件事情白芨心底已经有数了。
“周领队,眼下还是老东家的安危要紧,本王先安排车马送你进城,咱们之后再叙旧。”
“多谢王爷体谅,小人感激不尽。”
此时周富心里根本没别的想法,要是东家有个好歹,那陈家就该散了。
他千恩万谢,赶忙带人跟随领路的士兵离开,从始至终也没去做攀谈的举动。
“说吧,是谁这么不给咱们面子,敢动宁水的商船?”等几人离开,白芨的气势瞬间一变,周身散发出阵阵寒气。
“如果末将没有看错,对方应该是卫军假扮的水匪,他们没有伤人,只是劫了货再把人赶下船。”
赵将军碰到商船出事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尾巴,但他还是凭借多年的经验判断出了那些人的身份。
“呵,本王是不是还要感谢他们手下留情?先是拐子,再是水匪,把宁水成什么了,是个人就能进来撒野?”
好端端的一张桌子被白芨拍得四分五裂,死无全尸,帐中的气氛陡然降到了冰点,就连门口值守的军士听见动静都慌忙跪在地上。
尽管事发地点距离宁水足有三十里远,但那条河跟村外的小河相通,说是发生在宁水也不为过。
一向自嘲头脑不怎么灵光的赵将军,突然福至心灵,直直地跪下叩头请罪,“末将该死,有负王爷重托,竟接连让歹人入境行凶,请王爷责罚。”
“罚你有什么用?即刻发出响箭,召回在外巡视的兵马,只留隘口守军,其余人等水陆并进,随本王去找回场子。”
“末将领命。”
午后的平静时光被一声声尖锐的号箭打破,远在县城的百姓都隐约能看见前山村上空的异常,浓烟滚滚。
“王爷已下召集令,留下一队人马守关,其余人等立即上马赶回大营。”
“是。”
伴随多处地方发出信号,正等待检查过关的百姓发现,刚还在仔细查看车马的军士同时回头,然后三个木马只留其一,一阵喧嚣的马蹄声后,只见漫天烟尘。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看样子事情不小,像是县里出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