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死一般的沉静。
公堂内外出现了彻底的寂静,鸟雀都不敢发声,仿佛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咣咣咣。
刚捡起没多久的棍棒再一次直直地砸在了地上,有的衙役被差棍砸了脚也没有反应,只顾瞪大眼睛看着头一次发这么火,还在平息愤怒的女王。
所有人的脑子几乎停滞,慢了好几拍才闪现出那砸一件东西,接着便朝下痛骂一句的英姿。
过了好一会,门外的百姓连连吸气,找回了自己的神志。
“你们快看那姑娘的表情,王爷说的是真的。”
随着一声惊呼,堂内的人立即看清了李家姑娘震惊到不可思议的泪颜,以及那来不及掩饰的屈辱和委屈。
而只能看到半个侧脸的百姓,同样能感受到对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惊讶。
有了小姑娘的反应,没人再去怀疑大小姐的话,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其他方面。
从李家报偷窃大案到现在,顶多过了大半个时辰,县丞大人连家丁都没来得及问,王爷是怎么知晓这里面真实情由的?
“啊,李秀才在发抖。”
如果说李姑娘算不得直接证据,那么李通的样子,只要有一点生活阅历的人都能看出来,惊惧,恐慌,难以置信,还有灰败。
白芨朝两侧扭了扭脖子,就跟砍人前的热身一样,筋骨错动的‘咔吱’声犹如当头丧钟。
“知道吗,本王看问题的角度从来都是从利益出发,各种‘感情’能让人身心愉悦,无论是满足亦或是期待,都算给自己带来了利益。因而,人们愿意为这种看不见的收获付出代价。”
“你是正常人,既然做出了为情为利都不可能去做的举动,那么只要将‘情’换成利去想,一定有更大的利益在背后支撑你的行为,否则你就是疯子。”
“名,同样是利。起初,本王只以为你好名、好面子到极点,和那些古板到死的人一样,能做出这些也不奇怪。
可偏偏与你站在一起的礼部官员,屡次想致一个小姑娘于死地,这就不得不让本王多想了。”
相当于解释的话语被白芨一句句说出,在场有些人懂了,有些则不愿意相信事情真这么简单,远不如大小姐是神人这个理由来得靠谱。
“王爷,王爷的口才真好,学生,学生佩服,您真是金口玉言。”
李通不是傻子,一切算计都被戳破之后,只能咬死不认,否则这辈子只有对方说的那种下场。
本能的任何反应和惊讶都是不能作数的,只要那个孽障不亲口指证生父,这一切都不算证据。
而他跟赵主事之间也没有明言,都是暗示而已,同样不能作为他定罪的实证。
到了现在这一步,不做人的李秀才全然是一副疯狂之色,脸上还带着几丝得意和阴狠。
如果那个孽障肯听话,哪里会有今日之事,养了十几年的白眼狼。
顾县丞看到他的样子,心中顿时冒出‘狗急跳墙’四个字,王爷没有说错,这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畜生,竟然用自己的女儿来威胁。
子告父,足以毁掉女子的一生,除了青灯古佛,再无生路可言。
“呵呵呵。”
洞悉这人的打算之后,白芨突然笑了,右手成拳抵着额头发笑,且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哈……”
“砰!”
象征庄严的厚厚堂案,根本承受不住女王的愤怒一击,都没来得及抵抗便在众人看神仙的眼神下,四分五裂。
带着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白芨缓缓迈步到堂中,居高临下地蔑视道:“你的戏太多了,本王想处置你,还需要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