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并不知道两位聪明人在山上的壮举,此时的她刚刚踏上进村的道路,正被一群小朋友拥着。
“参见大小姐,王女殿下,三位公子。”
“不用多礼,你们这是?”白芨扫了眼少部分面熟和大部分面生的孩子,看出他们明显是有事而来。
果不其然,一旁的小四连忙从兜里掏出一个金花生递给大崽,转头说道:“娘,让大哥陪您去点菜吧,我有点事要做,嘿嘿。”
说完,她就在亲娘诧异的眼神里叫走了二哥三哥,领着一群孩子走到路边角落去了。
耳边不断传来‘揍他们’‘狠狠打’等字眼,白芨看向带有几丝匪气的小不点,整个人都是懵的。
“崽,你妹妹和弟弟这是要去打群架?”
白斯辰听得这个误会,差点被口水呛到,“咳,不是的,娘,小妹弄了个少儿棋社,准备和县里的棋社比一场。”
“棋社,你们跟两位先生学了围棋?”
“是象棋。”
大崽的表现依旧稳重,似乎不参与弟弟妹妹的胡闹,可说出象棋时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窃笑却让白芨呆了一下。
这是自己眼瞎没发现的天然黑,还是最近跟着老李学坏了?
“对了,娘还没问过你,你都和师傅学了什么?”
白斯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被发现,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小声说道:“周髀(bì)算经、古文、历法,都是一些没看过的书。娘,您不要生气,师傅对我很好的。”
“我没有生气,你能为自己师傅说话我很高兴。以后你可以和你妹妹一样,把心里的想法表露出来,不用这么懂事。”
白芨摸了摸儿子的头发,然后牵起他的手慢慢往前走,与路边明显多出来的人流一一点头示意。
而感受到手上温暖的大崽,心中高兴的同时也有几丝愧疚,决定再对师傅好一点,因为师傅给爷爷背黑锅了。
与亲娘教孩子的方法不一样,宋继兴从男人的视角看出了三个孙子的性格,私下挨个传授秘籍,让大崽不要太板正,适当出格;教二娃何为正气、担当;给三宝学制衡和取舍。
至于小四,他无能为力,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快没了。
几个月的时间对成年人来说转瞬即逝,但对于一年是人生五分之一的孩子而言,却是一段漫长的旅程,足以发生不少转变。
与之前有了清晰的反差对比,白芨脑海里四个孩子在海边的样子已经开始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经过一年内陆生活后的模样。
当她看到路边到处都摆着象棋小摊,见到许多上了年纪的族人现在还杀得难解难分时,总算明白儿子的笑意从何而来。
真是一不注意,崽崽就长大了啊,连老大都学会腹黑了,还敢看老娘的笑话。
“崽,族人的棋艺是两位先生教的?”
“嗯,林先生说‘大小姐光顾着教别人,我们只能自己学,也要办比赛。’”
“小滑头。”
白芨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大崽的脑袋,面不改色地继续和族人照面,直接无视这酸溜溜的话。
不是她不想着自己人,这本就是要在今年年会拿出来的,到时候还有尬舞比赛呢。
“你去市集买条鱼,还有冬笋、豆腐、萝卜,再要只鸡,让他们送到食肆去。”
“哦。”
白斯辰第一次受到小妹以前经常挨的惩罚,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新奇感觉,耳边听到娘一个个说出几兄妹喜欢吃的菜,嘴角露出浅笑。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小妹动不动就要惹娘生气了,索性抛开平时的稳重,一路小跑着去到了对面的市集,也不出意外地感受到了身后的注视,脸上的笑意更为温和。
可是,这一幕全被眼尖的白曦月看在眼里。
“二哥、三哥,大哥变了,他学我。”
白斯泽和白斯年盯着鼓起嘴巴的妹妹,朝还没有走远的娘亲那边看了一眼,低头狂笑。
“小妹,大哥下棋最厉害了。”二娃说话说一半,也不知道是拱火还是劝架。
“是的,小妹,你是女孩子,可以对娘撒娇,大哥不能。”三宝依旧称职,这时候都不忘当狗头军师。
“哼,你们也变了,再也不是两个好哥哥了。”小四才不傻,恨恨地瞪大眼睛,但没过一会自己都笑了。
两兄弟眼见没逗到自己的妹妹,同时摇了摇头,跟着笑了起来,把周围的孩子弄得一头雾水。
“王女殿下,我们什么时候下战书?”
“三天后。”
“好。”
那边不小的动静自然引起了白芨的注意,同时看到了几个孩子的嬉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