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热闹不止,村子一样笑声不断。
猛然间多出了几百对新人,又是天然处在话题中心的小媳妇,能平静下来就有鬼了。
无论是对村子有向往之心、还是那些放心不下闺女特地来送嫁的父母,了解完闺女以后要过的日子,全都愣在了当场。
婚房设在集体宿舍,每对新人两间,四户合用一个厨房,不想自己做可以去村里的食肆吃,提前打个招呼就好。
上没有公婆,下没有妯娌和兄弟姐妹,平日里就小两口相处。
这对于女人来说,简直是神仙日子。
“闺女,你真是掉进了福窝里。以后和女婿两人好好过日子,你二叔套过话了,女婿性子粗、心眼不多,是个憨实人。
这样的男人可能在外人看来没什么大出息,可对我们女人反倒是最好的,他在王爷手底下做事,前程什么的不用操心。”
“诶,女儿知道了。”
早年丧夫的女子站在新房门口,拉着闺女的手絮絮叨叨地传授着自己的人生经验。
好容易拉扯大一儿一女,看到闺女日后连公婆都不用相处,一颗心直接放到了肚里。
“闺女啊,人要惜福也要将心比心,女婿不是老大,按我们乡下人的规矩虽然不用养老,但总归是当儿子的。
你以后管家,有些事得提前说透,比如饷银什么的定好数,每月该多少就寄多少回去,别让人家觉得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爹娘。”
“这样吗,谢谢娘。”
“傻孩子,咱娘俩说这个干什么。这事最好你来提,把话说透,将来你们有了孩子有哪些花费什么的,全说清楚。尽孝应该,为小家打算也应该。”
初为人妇的姑娘默默咀嚼着亲娘的话语,对未来的人生总算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类似的场景在一排排新建的二层营房门口上演,这种明显有别于当下孝道的生活方式,给人带来的震撼不小。
但由于新郎们的身份特殊,属于特例,暂时没有太多不好的言语。
山顶处,宋继兴穿了一身明黄龙袍,提着望远镜扫过大营的一处处,着重关注那些被老鸟打趣的新人。
有了身份上的变化,他们的气势很不一样。
主将连未婚士兵娶媳妇都包了,更别说那些头批过来的家属已经安稳扎根,这种看得见的希望是一股无形的战力。
这样的主将,属下自然会为她拼命。
“丫头,朕放心了,以后这个天下属于你们。”
瞥了眼板板正正的宋大爷,白芨实在搞不懂,这人怎么说走就走,连年都不过。
“宋叔,何不过了元宵再去常山,也不差这半个月。”
“过了年就是新的一年,朕可不想有些人再说三道四。”
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宋继兴小心收起精致的镜筒,返身走进院门。
在得到雪灾的大致范围后,仅凭儿子派出近卫赈灾,他就知道现在的京城肯定乱成了一锅粥。
如果不出意外,户部的问题解决后,承业会对某些人轻拿轻放直接把丫头推上去,完全不用自己这个当爹的操心。
而吃了亏的那些大臣,自然不会明着承认江淮总督是谁,圣旨里面也不会出现相关字眼,全靠下面的官吏去领悟。
对方打定主意要走,白芨没有多劝,换成自己也一样,定好的计划不会随便更改。
“爷爷,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想给我发红包,才想现在走的?”
整天都乐呵呵,一身劲都使不完的小四,罕见地垮了一张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半蹲在地上的人。
前脚才说完红包,后脚爷爷就说走,连自己和哥哥们的生辰都等不及,很可疑。
“哈哈哈,是咯,爷爷的箱底都给小曦月掏空了呢。”
宋继兴爱怜地摸了摸孙女的脑袋,又转身抱了抱三个孙子,心中分外不舍。
可是不走不行啊,自己待在这里,白丫头根本施展不开,因为那些士兵会有顾虑。
早一日动作,曦月的封地就早一分定下,年前离开和过了年再走,意义大不同。
作为帝王,他自然不用过多考虑那些年前赶路不吉利的风俗,突出的就是我行我素。
“老师,咱们该走了。”
季老先生在村里待了几天,整日与林、许两位先生东家长西家短,要不就和一群老头老太太下棋晒太阳,别提多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