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王老哥,还是我们赵家堡的小伙子们争气,明年我们就头一个围缺了。”
扣人心弦的比赛落下帷幕,虽然是上下半场各两刻钟的缩水比赛,但那种全身心投入的刺激外加胜利的喜悦,让赵里正牙都要笑没了。
王家沟的小伙子们大喘着粗气,下场后眼神中满是不服气和错失机会的懊恼。
眼看对方趾高气扬,刚刚拼尽全力的球员纷纷低下头,都不敢去看自家里正的脸色。
然而,就在王姓这边所有村民情绪低落的时候,他们的里正脸上的表情相当奇怪。
“草民,王,王大春,带领王家沟乡民,拜见大小姐。”
“拜见大小姐。”
尽管王家沟的百姓很震惊,可里正平素积累的威信让他们根本没时间多想,一股脑拜倒在地。
此时,赵家堡的人正沉浸在胜利喜悦,以及对争得用水权的美好畅想中,突然就被人甩了一个大棒子。
两个村子打架归打架,彼此之间还是相熟的,王里正的精明也让赵家堡许多人服气。
在这种大事上,他不会也不敢乱来。
“草民,草,草民赵三金,领赵家堡一众后辈,拜见大小姐。”
“拜见大小姐。”
望着眼前一地的人影,白芨放下茶碗缓缓起身,说道:“都起来吧。其实,你们可以当做没认出来的,这样一弄,让本王怎么好意思讲价呢。”
熟知主将性格的亲卫率先憋不住,有人不小心笑了声,使得在场的氛围立刻轻松了很多。
“大小姐,我们王家沟的米最好吃,不用您讲价,收个种子和人力钱就好。”
带着大家起来后,王里正的反应很快,赵里正懊恼连番错失先机,连忙跟着表态。
“大小姐,不是我刻意贬低别人,他们的米是不错,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惯,您不妨到我们赵家堡去看看。”
两个村子的大米在当地小有名气,每年都有不少府城的大户专程来买,但满扬州的大户说好,也抵不了江淮第一人的肯定。
白芨挥挥手,打断了两人的争锋相对,“你们各自拿两斤新米过来,等我吃过再说。其他人就散了吧,趁着天气不错,赶紧把地头的稻子收了。”
“是。”
二人自然不敢违逆贵人的意思,让村民各自回家以后,按就近的原则由王家沟负责本次接待。
“王老哥,乡里乡亲的,这回各凭本事,我给你作揖了。”马车后边,赵里正一本正经地行了一个拜礼。
“行了,赶快让人把最好的米送来,这回全看大小姐的喜好。”
王里正摆了摆手,自觉眼皮子还没那么浅,背地里干那使坏的勾当。
无论哪个村子被贵人看上,对另一个来说也是有好处的,能沾着光。
两人的动作被车上的几人看得一清二楚,杨氏率先发言:“大小姐,这个王里正在乡下可不多见,难怪王家沟的日子这么好。”
“能不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选择对村子最好的路,确实不简单。”白芨打量着远处率先识破自己身份的男子,眯起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一旁的王柳见状,不由得问道:“主子,您为什么选择在这里住下?”
“因为你说他们两个村子每年都为了争水打架,但我没有在他们的眼底看到仇恨。争了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人命,这就很不寻常了。”
打群架死人稀松平常,而一旦拉开了仇恨的开端便是死循环,除非有强势的外力干预,否则仇恨越积越深,双方最终会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主子,好像真是这样,他们之间还有说有笑的。”
面对下属的疑惑,白芨轻轻摇头,并没有说出心底的猜想。
百姓有百姓的生活智慧,王家沟和赵家堡能靠种米出名,土地肯定是关键。
有时为了减少觊觎的目光,对外塑造出民风彪悍不服王化的名声,是很有用的。
就像一个老板在同一个小区开两家超市,一个贵得离谱,一个价格亲民,目的就是为了劝退后来者。
也许,双方都在保持这种默契。
马车在小道上摇晃了一会后,停在了青砖大瓦房门口,这里正是王里正家里的小院。
“贵人,到了。”
领路的少年挠了挠头,牵着比小四年纪略小些的妹妹,拘谨地站在一旁。
白芨从布包里翻出一包点心,往前伸了伸,“你是王里正的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