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当天就走了，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选择了与关口平行的草地往西行进。

这么大的阵仗，自然引起了各方部族的注意，他们立刻做出戒备和反应，生怕汉军趁机出关搞事。

刚把半数战力送回后方部族，现在谁都怕自己被盯上。

换作白芨刚到边关的时候，各个部族首领根本不会有这种惊弓之鸟的心态，因为神女提前说过，真打起来田地就不要了。

可以跑，可以战，他们有主动权。

但眼下情况不一样，土豆已经发芽长成，用不了两个月就能收获第一茬，勤快点的话说不定可以赶在大雪来临前再收一次。

当然这是美好的设想，作为种地路上的新手，他们只知道田地离中原很近，中原可以收两次，便觉得这里也行。

看着茁壮成长的青苗，没人可以像之前那么淡定，这些东西就是土地里面长出来的牛羊，是宝贵的财富。

“快，去查一查，汉人又想干什么？”

“是。”

无数部族首领下达了相同的命令，让自己的人赶紧去查清楚。

随着一条条消息传来，尤其是虎乞部落那边传来的实证，让许多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走了？

那个魔鬼居然就这么走了？

我们的田，不会被人毁了？

“再探，你亲自去一趟虎乞，务必要弄清楚，这是不是他们的计谋。”

“明白。”

提心吊胆过了好几个月，首领们觉得女王突然离开边关的事情很不真实，跟做梦一样。

可越来越多的细节传出，在多人看到西去的那支车队以后，不信也得信。

这是真的。

“天神保佑，魔鬼离开了。””

确认消息属实，下一刻震天的欢呼随之响起，由近及远，一直传到远方。

“我们胜利啦。”

“族人们，我们的田保住了。”

到了夜间，在城头了望的汉军士兵，看着远处的篝火，耳畔隐约能听到对面放声高歌，忍不住狠狠唾弃一声。

“娘的，又让这群蛮子嚣张起来了，呸。王爷怎么不多留一阵呢，待到过年前也好啊。”

与他有一样的想法的士兵不要太多，上次大行动振奋的士气，也因白芨的离开受到了影响。

诸位将领发现了士兵的异状，却没有办法去解释。

一来，王爷离开北境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二来士气脸面什么的都要靠钱来砸。

别看只是简单的一次军演，花费的人力物力是很大的。

虽说近年来大兴的国力有了提升，户部也在不断寻求增加收入的方式，又是榨糖又是酿酒的，但也只能勉强维持不拖欠士兵的饷银。

短短几个月的对峙，不仅草原消耗了大笔的物资，各个关口同样不轻松。

而这些，都是不能让下面知道的。

“恭送王爷。”

一道道关口的将士，在白芨的车队到达之前就列队迎候，进行盛大的送别仪式。

为这位只当了几个月的监军，却给北境做了许多事情的亲王送行。

“将军，那些蛮子太气人了，我们……”

等车队远去，士兵们看着那些探头探脑，兴奋得不行的草原人，恨得牙根都痒了。

六水关的主将陆将军也看到了对方毫不掩饰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心中谨记王爷的吩咐，沉住气。

把草原人吸引出来，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自然是好事，却给防卫增加了极大的压力。

一旦对面某天发疯，很可能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眼下中原和江南的旱情已经传开，仗肯定不能打，也打不起。

甚至王爷选择不走境内，反倒沿着关口前进，也是在用自己牵制住这些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进去吧，他们高兴才好呢。”

属下不明白这话的含义，恨恨地转过头，不去看那边，免得把自己气到。

一行人保持阵型，徐徐撤入城门，突然城头上的士兵激动得大喊，“将军，羊，好多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