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我这衣服汗了几日都没来得及换呢,哪有闲工夫去找啥大虎媳妇?”林荣海扯着自己脏乱的衣服给燕姝看。
然后又道:“就你说那些脏东西的事儿,我怕吓着她先前就没说,见她哭了嘛,我,我实在没法子就解释了,还说等她好些带她亲自去拜访杨大人的家眷。
“可她不信啊,说我,说我一个大虎媳妇不够,还跟杨大人的家眷搅合在一起了。”
燕姝扶额。
这孕妇心思难猜她是知道的,但也没想过孟氏的脑回路有这么清奇。
“孕妇心思敏感些,她又是那些大宅门出来的,受多了委屈看多了龌龊,难免心思重。”
“你,唉。回去好生哄哄,多说点贴心的话,最近就别出镖了,多在家陪陪她。”燕姝也只能这么劝。
林荣海委屈得又一抹眼泪,庞大又无助的身躯缩在墙角,“可是我解释了啊,她就是哭,就是不听不听。”
“然后我怕自己不会说话又惹了她,怕她哭坏了身子,就赶紧出去炖鸡了,想着说自己亲手做哄哄她,可……可她不仅把碗打翻了,还说我什么殷勤什么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燕姝接话。
“对对对!呼哧,就是这句道,问我是不是要把人接回来,还说什么外人就该早请下堂给新人腾位置,阴阳怪气的一堆,我大都听不明白。”
林荣海简直委屈死了,说着还吸溜了口鼻涕。
燕姝不想看自家三舅舅的埋汰样子,忍不住将头给扭开了,真是又无奈又心疼。
林荣根好不容易找到个倾诉对象,也不管燕姝答没答话,他一个人又抹着眼泪絮絮叨叨。
“她说你成婚我都不带她去,可大夫说了嘛,要卧床静养,她也是听到的嘛,我走的时候她还让我带礼物给你,都还好好的。”
“这几日也没说啥嘛,昨天就硬说我不带她去是把她当外人了!”
“还问我,当初娶她是不是只为了责任,其实一点都看不上她小娘的身份。”
“那我,你说我算什么啊,就一个卖苦力的穷镖头,能娶她一个官家女还有啥好挑的?”
“自她进门家里所有的产业和银子都交给她,我每次走完镖都是立刻回来,外面女人的手指头我都没碰过一下,还得罪了老多人。”
燕姝就站那里听着,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一个大男人能哭成这样想必也是憋了许久了,她索性就当个树洞罢了。
燕姝本来这么想着,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嘛,过了这个坎就好了。
但林荣海的下一番话就让她都有些心寒了。
林荣海前面说话还算有条理,后面就哭得打嗝。
总结下来就是,孟氏以为他不高兴没耐心了,就说自己是为了名节嫁给他的,其实有自己喜欢的人,压根儿就不愿意让三舅碰她,觉得汗臭恶心。
燕姝差点炸毛了,你恶心别嫁啊!
当初落水被救时又没旁人看见,当做没那回事就成了啊?
再不济有人知道了,就大大方方带着礼物上门拜个义兄就是了,这又不是摸个指头尖儿都要坎手的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