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神臂弓手,在倒下去近百人后,终于把金兵弓箭手的阵型射乱了。大宋神臂弓的力量,远远超出了金兵的想象,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射飞出去,甚至有点碰巧,整个手臂被箭矢撕裂下来,所有中箭者,几乎都是一箭毙命,饶是大金军令如铁,也胆怯了,有的金兵在下意识的躲,这样一来,严整的队形就散了。
哲里米被宋军的一支神臂弓小组盯上了,无他,只因为这货把自己的大旗竖在身后,有越过旗帜者,斩。太靠前指挥了,就让人家一眼盯上。三箭攒射,疾驰而来,哲里米没想到这么远距离,神臂弓依然劲势而至,多亏在战场上多年练就的机警,躲开了致命处,却被一支箭在左臂上撕裂了一道口子,被射落下马,虽然在亲军护卫下重新上马,但也引起了金兵一阵骚动,哲里米大怒,不顾一切的要下令全军突击,却突然听到“呜……”的一声牛角号的长鸣,这是收兵的讯号,哲里米狠狠地望了城头一眼,知道,即使自己全军突击,也不可能登上城头,自己的五千人,已经倒下了三千多人,剩下的,也多半带伤,已经攻不动了。
金兵退潮一般后撤,顺带着,把能带走的伤兵、死尸也一并收了回去。天寒地冻,尸体,不一会儿就冻得硬邦邦的,被金兵用车拉了回去,依旧没有一支箭射下来,这是彼此的默契。
梁景还是坐不住了,中山府,一定是他的丰碑,决不能成为他的坟墓。梁景没有退路,大战已经展开,中山府防御战,只是其中一环,不容有失。
梁景不顾龙啸天的劝阻,带着亲卫上马疾驰而去,直奔南城,他得亲自看看才能放心。还没有走到城门,就看到南城巷满街的石弹散落在街道上,沙继宗正在指挥民兵收集,快速往后运,隐藏的炮车就在这条巷子后面。南城城内一百步以内的居民,在梁景来到中山府后的规划建设中,沿街房屋已经全部拆除,不再建设民居,从军事角度讲,这些地方都是敌方炮火覆盖范围,不适合建立永久居住地。现在,中山府七梢炮、撒星炮、五梢炮等大杀器,正严阵以待,只等着那致命的一击。
梁景下马来到沙继宗前,这货倒是干得热火朝天,大冬天,只穿着件中衣单衫,却被汗水浸透了,被梁景从背后拍了一下,转过身来,才发现是梁景,急忙揖礼,呵呵笑道:“见过梁太尉。”
“沙二哥辛苦了,莫要冻着,快换换衣服,吹着风寒,可不行。”
“哈哈哈,不打紧,打小就这样,习惯了。”
干活的民兵直起腰,纷纷和梁景打招呼,梁景一一回礼,心里热乎乎的。逐一招呼着,交待大家一定注意安全,正说着话,张继从城上下来,看到梁景,急忙过来行礼。
梁景和沙继宗打过招呼,转身和张继边走边了解情况,听到已经打退了金兵的第一次攻击,很是高兴,周正还是非常称职的。可听到伤亡数字,以及周正受伤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嘬着牙花子,说道:“上城头。”
顺着坡道上到城头,一眼就看到浑身血渍,衣服已经冻得硬邦邦的陈道,正指挥着辅兵抢修城墙,搬运物资,看见梁景上来,急忙过来要施礼,却被梁景拉住,“莫忘了军令。”原来梁景早就受赵构影响,很注重军中细节,战斗期间,见到上司,一律不许行军礼,金兵弓箭手里出名的“射雕手”,百步穿杨的射技,可不是吹的。
梁景上下打量,关切问道:“受伤了吗?要紧不?”
“不碍事,没伤着,都是受伤弟兄们的血,倒是周将军伤得不轻,在哪边休息。”陈道一指在城楼哪边的矮墙后面,说道。
“受伤和战死的兄弟们,安置好没有?”
“放心,都安置好了。张副总管和沙二哥,都给抬下去了,伤员都在王家大院,回春堂端木家的二当家亲自伺候着。”
梁景点点头,已经来到矮墙后面,看到周正斜靠在哪里,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动静,睁开了眼,看见梁景已经来到跟前,急忙要起来,却被梁景按住,随即梁景一屁股坐在地上,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还能坚持吗?要不下去歇会儿,我替你盯一会儿?”
“梁头,别开玩笑了,你的位置可不在这儿,看看可以,一会儿打起来,你得下去,各司其责,这可是你说的!我这点伤,没事,叮了一口,没有大碍。真不继,还有于化龙呢,他是守城副使,怎么也轮不到你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