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罴军团三个军全部到位,刘浩的玄武军团汪正奇的第一军急速南下,堵在金兵的右侧腰眼上,和范致虚的西军一左一右,正好像一把钳子,紧紧夹住完颜宗翰的六七万大军,缓缓向北运动。
为了确保攻击力度,赵构又命令岳飞青龙军团徐庆的第二军火速北上,直插到寿阳、盂县一带,策应汪正奇的第一军,牢牢堵住太行山的关隘,彻底堵死完颜宗翰向东流窜的线路。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一路上,完颜宗翰总是心里忐忑不安,自己南征北战多年,灭辽侵宋,从无败绩,自忖,除了都元帅完颜斜也以外,自己就是大金这一代里的军政二号人物,可这二次南下的回归之路,却如此坎坷曲折,一股阴霾,一直笼罩在心里,使得自己一点也安静不下来,情绪越发急躁起来,刚一扎下营寨,遂让亲兵去请完颜希尹、完颜娄室过来,想了想,又让亲兵传令,让萧庆也一并过来。完颜宗翰总觉得,要出事儿。
萧庆没有想到,完颜宗翰会让自己参加这个会议,这倒是一个意外惊喜。完颜希尹倒是有点欣赏萧庆的意思,完颜娄室虽然从心里看不起萧庆,但几场事情下来,这个萧庆,也确实做得不错,如果换做是金人,恐怕早就提拔重用了,所以,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大金第一将,可不是谁都能入的他的法眼。
完颜宗翰一开口,就透露出一种焦躁的情绪:“诸位郎君,现在东路大军的消息,一直没有传过来,我派往云中的信使,也没有回报,但一路上安安静静,耶律余睹的前锋,也没有发现有宋军的迹象,只是在太原府以西地区,出现部分范致虚的西军,这老儿如此死乞白赖地追来,这恐怕也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完颜希尹点点头,说道:“我们现在行军速度虽慢,但军阵保持严整,娄室郎君侧翼巡查,也没有发现大股的宋军迹象,国相不必担心才是,我大金六七万大军,宋军能和我军交手的,得多少人?就是和我们人数相当,宋军六七万大军集结,我们不可能一点动静也不晓得,现在没有什么情况,我判断,一是宋军根本就没有布置军事行动。前几天的遭遇战,宋军以夺回人质为目的,劫了人就走,倒是没有和我们的儿郎们拼命厮杀。再有,攻击的都是萧统领的后军,耶律余睹的前锋和大帅的中军,却没有遭到进攻,说明宋军并没有攻击我大军的能力。这样看来,一路平静无战事,也能说得过去。”
完颜希尹的分析,倒也中肯,但他还是以政治敏锐见长,军事上,尤其是大的战略性的眼光,还是差一些。
完颜娄室嘴里哼的一声,瓮声瓮气地说道:“和宋军的西军接触较多,范致虚老儿手底下,还是有几个能打的,但要看和谁比。但宋军前些日子和挞攋郎君交手的那股宋军,我觉得倒是要引起警惕。如果我是宋军将领,这么一大坨,一定会瞅准机会吃上一口,就是这一点点撕咬的战术,我们就很头疼。”
完颜宗翰点点头,扭头看看沉思不语的萧庆,笑道:“萧统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萧庆心里的确在冥思苦想,只是想的是,如何顺水推舟,不露声色地实现自己的目的,来完成赵构交给的任务。
他先是站起身冲几个人轻施一礼,开口说道:“元帅,以萧某愚见,宋军正在酝酿着一场大战。”
此语一出,完颜宗翰和娄室都是唬的直起身子,完颜希尹更是一愣,完颜宗翰脱口而出道:“此话怎讲?”
“大帅,宋军虽然抢走了人质,也有交手,但实力根本没有损失多少,他们能在我们后军手里快速抢人成功,一定预谋已久,那就是把所有可能性都考虑在内,敌我兵力对比、突发事件的应对。不可能忽视大帅的中军,现在却丝毫不见动静,事有反常必为妖,此其一。
其二,方才谷神监军所言,只是表面上的安静。我的后军行进途中斥候甚至会延后五十里,但依然没有发现宋军迹象。能如此隐蔽接近,突然袭击,一击得手,迅速后撤,绝不恋战,而且,后撤很有层次,互相掩护,交替后撤,这样的战术素养,必须是军纪严明、训练有素的部队,能做到这点的,只有天下兵马大元帅赵构的麾下精锐,而绝非山贼乡兵。
我是从白沙滩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对赵构的部队,我最深有感触的地方,就是‘悍不畏死’。当兵的不怕死,其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如此一支部队,怎么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呢?根据以往的战例,宋军最爱伏击,前面一堵,后面一兜,中间用精锐骑兵一冲,往往很奏效。对付这种打法,一是不能让对方把前锋堵住,二是后军要适当拉开距离,关键的时候,能冲上来,就像一字长蛇阵,要首尾相呼应才行,要是被截成几段,可就大事不妙。
大帅,我就是这么一个章程,对不对的,您几位,可比我强多了,您别见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