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军团第三军第三师第一团一营一连新任连长赵小海,和其他士兵一样,身披二型重甲,手持木枪,站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两侧,是他的两名排长,这个军阵,是一营抽调的士兵组成,军团长赵子明就一句话:“拿不到锦旗,回去一营解散,取消番号。”
上一任连长万春,已经成为一营一连的耻辱,就连万春的母亲,得知万春的事情后,给赵构留下一封遗书,绝食而死。这不仅对赵构刺激很大,也深深刺激了一营一连的一百多人,当晚就全连血书盟誓,誓雪此耻,扞卫尊严。
一连,是训练最苛刻、训练减员最多的、晒得最黑的一支连队。赵小海是师长赵大海的亲弟弟,本来在师属侦察营当连长,被哥哥拎着从警卫连长的位子上,塞到一连,降了半级,黑着脸就一句话:“小二,军团的脸,都在你这儿!”
赵小海也是不服输,上任伊始,就一句话:“一连的脸,从哪儿掉的,还从哪里捡回来!”
这次军演,一连全部参加,代表步卒方阵第一个上场,接受考验。
对面,是身披重甲的骑兵方阵,人马具穿重甲,马是骏马,人是精兵,三百人一个方队,随机排位,一千五百人为一排,正好遮蔽整个大校场。
作为防守方,这三百人的步卒,淹没在三千人的骑兵中,面对骑兵的一次次冲击和侧翼袭扰,能否做到岿然不动呢?
轰隆隆的马蹄声音已经响起,已经开始小跑加速,地面上,细小的碎石随着地面传来的震波,已经簌簌簌地跳动起来。赵小海将手中锥枪枪杆深深插进地面,成四十五度角斜指前方,大声吼叫道:“全体稳住,不许乱动一下,紧紧盯着前方。”左右两名排长,也是大声吼叫着,没办法,声音小了,根本听不见。
近了、再近……骑兵已经开始发力,但并没有全力冲刺,也不需要全力冲刺,否则,可真是刹不住。但也是对骑兵操控技术的最大考验。看台上,裁判参谋紧紧盯着马队,从速度、契合度、马匹的操控性等几个方面,对骑兵进行打分;而另一组裁判,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下面的步卒方阵,每个人盯着一队,只看脚底下,动,还是,一动不动。
无论骑兵冲进到什么距离,赵小海的一连方阵,犹如大海里的一块黑色的礁石,迎面面对滔天的巨浪,岿然不动。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骑兵转向,划出两条漂亮的弧线,就在赵小海的士兵眼里,那奔腾的马蹄好像就要扬起来,狠狠踏在自己身体上的瞬间,骑兵一个分流转向,擦着步卒方阵的边,飞驰而过,等到了两翼弧线的顶端,大约距离军阵一百二十步开外的时候,骑兵手里的钢制复合弓,开始集群发射,这个距离,比金兵射雕手手里的两石强弓,射程仅仅多出二十步,但这在战场上,足够了。
当然,演习的箭矢,是去了钢制箭头的,只有一个粘着白灰的钝帽,不具有杀伤力,但,墩在身上,还是很疼的。
这是模仿金兵着名的拐子马两翼骚扰射击,是否能造成最大的杀伤,也是对步卒军阵的集体防护性和士兵身上的二型铠甲的考验。
骑兵转向的时机,赵小海必须判断出最佳的应对时机。就是此刻,赵小海吹响了哨子,两翼的盾牌兵迅速在两侧支起了大盾,掩护士兵的侧后方,突前的士兵,依然手抵锥枪,一动不动,放心地把两翼和后背,交给其他士兵,专注前方。
划出两条弧线的骑兵交叉而过,内外分明,右侧优先,犹如太极的阴阳互换,整齐流畅,速度惊人的一致,等回到正面,正好互换位置。指挥官一声哨音,第二次冲击开始。
这次,马匹并没有加速,只是小跑着往前直线压上,从侧面看,犹如一条墨线弹过的一样,“堵墙而进”,就是如此。面对如此一千五百名骑兵这种压迫感,赵小海眼睛紧紧盯着第一条白线,就在第一只马蹄踏上的时候,他发出惊天的一吼:“杀!”
“杀!”伴随着三百人同时的怒吼,第一排的军卒,挺枪直刺,犹如一枪,丝毫不乱,就是角度,也是千锤百炼,正是马上骑兵胸口之处。
抽枪上步,两步一刺,如臂使指,整齐划一,“杀!”再次响彻在大校场上空。
三杀过后,枪尖正好指在骑兵胸口,一动不动。骑兵一动不动,步卒一动不动,犹如定格了的画面。
看台上,所有人都攥紧了拳头,唯有裁判参谋,在有条不紊评判打分。邀请来的汪伯彦、欧阳珣等一干上点年纪的文臣,早就激动地胡子乱颤,就连李纲,也是胸口起伏难平。自己第一次的东京保卫战,如果有如此披甲持戈精兵,何来城下之盟?
至于各军团长,表情不一,有的心潮起伏,比如赵子明、尚功绪、赵大海;有的暗自攥紧拳头,比如张俊,因为,下一个上场的,是他的朱雀军团,能不能像麒麟军团一样顶住,说实在话,没有看过第一次之前,谁也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