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皮三带回来的消息,不是一个好消息。
只说那个九爷叫了范掌柜的喝酒,至于谈什么话,不能靠近,并不知道。
还有就是,今天夜里,西市客栈进进出出的,好像增加了不少人,虽说明天是正集,但要来的早就来了,三乡五里的,根本不至于连夜来,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来头。但麻皮三还说,手底下的人,二院和后院根本进不去,就是前院,店小二盘问的也很严,其他的消息探查不出来。
这让朱文有些不吃底,但也没有太过注意。西市客栈毕竟是一家老店,范家在龙王庙村也是大家族,据说三房有一位在京城做官,是在开封府衙门做事,仅限于此。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开封府手再长,也伸不到魏县来。
当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龙王庙大集集市上,已经开始有人迹活动了。那是商榷司的人在清理卫生,也有一些早起的商户,在自己的摊位前开始忙活。各个区域都是清一色高三米的一溜溜的木质大棚,上面写着这个大棚里的交易货物名称。
整个榷场按照“金木水火土”五方命名,金区在西,木区在东,水区在北,火区在南,土区取中。
西方金区,经营金属器具;东区木区,主营木制产品;南区主要是火烛纸张日常用品;北区主要是大件皮毛、四季服装、活物交易。中央则是小商小贩的个体摊位,一般都是固定的,也有一部分流动摊位,大多是买一些知名小吃为主。
辰时开始交易,赵构他们在卯时正刻,就来到位于正北方向的榷场司,这是一处两进的院子,院子倒也不大,正房五间,东西两面厢房,抄手游廊相连,南屋是登记处,一名干办两名记事正在里面办公。
赵构和张悫、龙四进来,为首干办抬头问道:“办什么事情?”语气很是生硬。
“请问小哥,我等东京商人,第一次来龙王庙集市,想买一些东西回去,不知手续几何?”
“那是贩卖贩卖,走的是流水。按照折货实价的一成费用收取。”小吏倒是业务精熟。
“一成?我这买卖没做,这一成的费用就没有了?这不是无形中增加了我们的成本吗?是不是意味着买的越多,费用越大,成本越高?”张悫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这老倌,倒是不傻。既然是买卖,你把利润加上去不就行了。”小吏笑道,好像在看一个外行。
“我说一千元的买卖,你也不怕我多收少报?”赵构笑道。
小吏冷笑道:“客官尽管去试试,看看你是否能出的去?榷场四个出口是有登记的,你买了多少,卖了多少,都是有票据的。多了少了,都要补齐或退还,要是恶意逃税,那就别想着再进这个市场了!”
这倒是个法子,不过这个费用倒是着实有点高。
“小哥,如果租占一个摊位呢?”
“大棚摊位每年三千元,露天摊位两千元;临时摊位一月起租,每月二百到三百不等,要看位置和区域。流动摊位每天五十元,只限于土区经营。”小吏满口清,倒是一员真正的“干吏”。
“我道是谁?原来是九爷驾到。”门口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赵构回头看处,正是朱文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孙先生。只见他笑眯眯说道:“九爷第一次来,咱们又是有缘,就按八折优惠收取,有道是吃了人家嘴软,拿了人家手短,昨夜蹭吃蹭喝,九爷大度。今天朱某也不能小气,权当交个朋友可好?”
赵构笑道:“朱司使的心意,赵某心领,是否合适呢?”
朱文笑道:“不瞒九爷,这个榷场,朱某说话还是管用的。小五子,按照八折收费,另外给九爷开一张红票,九爷是贵客,不能慢待。九爷,今天是正集,事情繁多,恕不多陪,您多担待。”
说完,和孙先生冲赵构拱手揖礼,出门而去。留下一脸懵懂的小吏,低声问道:“贵客和朱司使相熟?”
赵构笑道:“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那这个脸面可就大了,这红票可没见过朱司使开过几张。您这次准备进多少货?爷,我要是您,有相熟的铺户或熟人借一些钱,能进多少货就进多少货,反正有红票在,剩下的,都是赚头。”
“少报多进,瞒天过海!”张悫随口说出。
“一看您就是行家。您就报进一千元的货,按照八折,也就是八十元的费用。有这张红票,剩下的不管多少货物,都不用补交的,您明白了吗?”
小吏一副眼巴巴的神态看着张悫和赵构,一副我的好心咋这么难以“接受”呢?
张悫笑了,一张朱红色的纸钞不经意间递了上去,嘴里却说道:“我们初来乍到,没有经验。听小哥这么一说,好像明白了。交了这八十元,我们便想拉多少货,就拉多少货,想买进多少,就吃进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