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的意思很明确,支持李仁孝上位,但要和李乾顺安度晚年,也算是曹皇后的交换条件。
对于曹皇后来言,自己的丈夫当皇帝和儿子当皇帝,既没有区别,也有区别。
说没有区别,这爷俩当这个西夏皇帝,很大程度上要看和大宋帝国皇帝赵构的关系如何,或者说西夏的未来并不取决于父子俩,而是取决于大宋帝国皇帝赵构。
说有区别,指的是李乾顺执政,曹皇后的话语权几乎没有。但李仁孝克继大统上位之后,曹皇后的话语权却有很大的分量。这就是最大的区别吧。
梁景笑道:“皇后娘娘但放宽心,陛下对大兄尊敬有加,断不会有同室操戈之事发生,大帅要是真打,早就打了。不过这件事,还是要大帅亲自前来才能定夺,景不敢僭越,还请皇后娘娘见谅则个。不过,梁景目前自当尽力维持西夏稳定状态不至于恶化,这也是梁景职责所在。”
梁景话里藏机锋,告诉曹大秀,李乾顺目前尚无危险,决定他命运的只有他自己,而决定其生死的则只有大帅。梁景只能维持大帅到来之前,西夏处于稳定状态,至于以后态势走向,要看大帅对整个西夏政治地位的重新界定。
曹皇后自然知道梁景做不了主,但话必须说,这是一种态度。梁景代赵构前来主持大局,而梁景又说大帅一定会前来西夏,曹皇后虽是女流,但在政治眼光方面,有些时候比李乾顺只高不低。
比如从梁景的话里话外,曹皇后就基本推断出赵构在下一盘大棋,西夏恰好成为赵构手里的一枚分量很重的棋子,所以才会让梁景前来打前站。换句话说,如果单单是对付西夏现在的局面,一个大宋定海侯加上一个平西侯,足够了。
梁景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曹皇后自然知晓其背后的含义,在大帅到来之前,不会发生大规模战争,围而不攻,持续加压,扰乱其军心,摧毁其抵抗。
“如此,仁孝就交给侯爷调教几日,免得见了官家叔叔缺了礼数。”曹大秀也是兰心蕙质,自然知道最应该说什么、做什么。
她将李仁孝从身后拉过来,笑道:“仁孝,侯爷如同大宋定海神针一般,能就近聆听侯爷教诲,是你三生有幸,还不谢过侯爷恩典。”
李仁孝满满一个礼恭到底,说道:“还请侯爷不吝赐教才是。”
梁景急忙搀起来,他和李仁孝在宋金前线曾经并肩战斗过,怎么说也算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天然的亲和感。
“太子,你还是和在咸平府一样,叫我梁大哥,我听着舒服。”梁景拉着李仁孝的手说道。
“梁大哥。”李仁孝顿时恢复了孩子样,一把就搂住了梁景的胳膊,俨然就是一副小弟傍大哥的样子。
“仁孝,一会儿怀亲王等人过来,你要有心理准备才行。西夏的未来,就看你的了。”梁景语重心长地说道。
李仁孝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仁孝虽幼,但知大体,识大局,我党项一族,是不会湮没在历史长河的,一定会大放异彩。”
他对梁景和曹皇后郑重说道:“仁孝有这个信心!”
李继宗和禹藏花麻、李惠、李良辅四人联袂而至,李政又去了宝璃宫做最后的斡旋,临走甚至写了遗嘱,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不过李继宗安慰他,越是这个时候,李乾顺越是不敢擅动,他已经没有底牌了,本来就抓了一把烂牌,还碰上猪队友,赵构顺势翻倍,李乾顺这个时候最应该想到的是如何输牌之后兑现赌注的问题,而不是破罐子破摔,他连最后翻本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这是最后一把牌。
李政去见李乾顺,那是为他寻找退路,如果李乾顺不管不顾,昏招迭出,梁景不介意教教他怎么做人。
梁景已经传令让龙六火速赶来,并请郓王殿下一同前来。他毕竟代表着大宋,要在大帅到来之前,将李仁孝扶持起来,继承大位,诏令天下知晓。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顺天授命之宝”玉玺在宝璃宫李乾顺手里,李仁孝要想继位,非得有此宝玺才行。
李政此行目的,就是请出此玉玺,促成李仁孝克继大统之位的正统性。
不过,对于梁景来言,有没有这个宝玺,意义不大。他还有无数底牌支持李仁孝。
见面会很简单,李继宗在见到李仁孝的第一面,就撩袍跪倒,口称:“臣尚书令李继宗,参见西夏国主。”这就意味着他已经承认李仁孝的西夏国主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