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巷子口,一名修伞匠的摊子生意倒是红火,不少衣着艳丽的大小娘子拿着花花绿绿的纸伞,在等候修理,旁边的修理箱子上,三四柄小刀整齐排列在哪里,应该是修伞匠人的称手工具。
金二暗自不动声色,却打出了一个隐晦的手势,不经意间,前面东西大街的临街商铺,挑出两面白底黑字红色云纹边的幌子,一个是“酒”字,一个是“钱”字,应该是酒楼和钱庄的招牌旗,这也是很多酒楼正店揽客的一种手段。
随着两面幌子的打出,御街东西大街一直到朱雀门,好像增加了不少游人散客,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赵构才不管金二怎么折腾,这是他的事情,他只管带着崔敏姬逛街,看着崔敏姬高兴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拉起了崔敏姬的小手,让崔敏姬又羞又喜,赵构可不管,他就喜欢看崔敏姬这副小女人的俏模样。
朱雀门是有城门使的,是东京卫戍区的一名排长,今天轮值,忽然看见一名黑袍人过来,袖口上金龙刺绣,却是一位熟人,心中被吓了一跳,急忙迎上去小声道:“十三哥怎么来了?”
“小心点,今天有贵客。”黑衣人四下里警惕张望,看看手下到位了没有。
排长不敢怠慢,打起精神开始执勤。部队是有保密条例的,不该问的不问。
能出动飞龙卫暗中护卫的,可是屈指可数几人,又能让龙十三亲自到城门布置的,不用说,也能猜透几分。
眼看一行四人嘻嘻哈哈来到朱雀门,排长不认识别人,但金二这名新晋的局长却是认识,再看前面携手而行的一男一女,排长心中有些激动,但不敢上前,只能让自己的军姿站得更挺拔一些。
朱雀门进进出出的人也很多,但就在赵构几人进入朱雀门前的时候,一些黑衣人不露声色地护在两边,悄无声息地隔开了和其他行人的距离,一直到出了朱雀门,这些人又不知道散在何处。
梁景的家就在蔡河边上,赵构还是很喜欢这个地方,倒是有些恋旧的心思。
梁景和王大家大多数时间住在这里,定海侯的新府邸,梁景在那边住得不是太多,声称太大了,自己住得不习惯。
况且,赵构很喜欢这里,自己也就和王嫣然把这里当做常住的地方。新宅哪里,现在是阿布住着,阿布也怀孕在身,王嫣然让阿布在哪里养胎,不让梁景去打扰,只是隔三差五,和梁景过去看望一下,有时候,也会让梁景在哪里小住几日,但不能多待,梁景的身份在哪里,要是住在哪里时间一长,阿布连个囫囵觉恐怕也睡不好。
现在是冬梅和吴喜在哪里住着作陪,虽然四大丫鬟都已经出嫁,但这四人还是以王嫣然的丫鬟和梁景的义妹来维护梁景一家,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真正的娘家。
阿布虽然岁数小,但却是定海侯正儿八经的平妻,也算是女主人,况且还有王嫣然的吩咐,冬梅两口子自然十分愿意。
旧宅门口的管事是宋万,自从梁景得子之后,就专门把宋万留在家里,不再担任车夫了。帮着管理自己的这一大家子,独臂金刚宋万的名头,让任何宵小不敢觊觎这里方圆百步。
看到是赵构亲来,宋万并不张扬,仅剩下的右臂依然是一个标准的军礼,遂笑道:“九爷来了,您请进。”
这就是豹卫出身的机敏,赵构微服私访,也就没有必要叫嚷得四下里都惊动。
总管是老丁,都称呼他老丁,却少有人知道他的大名。
他是最早在大名府巡检二处成立时就跟着梁景的老部下,马家铺子一战,伤了腿,已经不能上一线,就被梁景一直留在家里,给自己当大管家。这些年娶妻生子,成了一大家子,但依旧住在梁景这里,他们一家人,早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和他一起留下来的,还有另外两名一起在马家铺受伤的弟兄,都是冲在最前面的老兵。因为成了残疾,梁景怕他们在外面受到冷落和被人欺负,都留了下来,自己有口吃的,就不能饿着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老丁,据说你的大丫头今年军考,考上了军医大学,你啥时候请客?”赵构和老丁也是老相识了,一边往里走一边笑呵呵打着招呼。
“哎呦,九爷,这您都知道?打算九月九重阳节那天,怎么,九爷赏光?”老丁可是人老成精的主儿,顺着杆子就爬了上来。
“你这老丁,这是硬请吗?老实说,我可是想来的。只不过到时候有没有空……我尽量吧。”赵构打心里还是敬重老丁这样满门忠烈的。
老丁的父母兄长一大家族七口人死在第二次金兵南下时的抗金前线,为救自己把一条腿搭上,可马上就把闺女送到军校,要不是老幺儿子还小,没准儿也参军了。
“那我可得和丫头说一声,她还不高兴坏了。”老丁又把自家闺女抬出来,给赵构“施压”。
“得得得,你打住,我来还不行吗。”赵构笑骂道。
老丁心中暗喜,连忙笑眯眯地引着赵构来到梁景的后院,迎面正碰上梁景夫妇疾步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