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带我这老师傅去客栈吧,还得让医师为他诊治一下的!”
杜克说到这里,也看了眼脑袋耷拉在酒坛里的十三,无奈的叹息道:“还有我这兄弟,也一并抬走吧!”
“是,客人。”
........
半个时辰以后,杜克、十三,还有孙象去了飨味居一并开办的客栈内。
十三被杜克丢进了客房内,让他自己昏睡,自己则是蹲坐在孙象的客房外间内的椅子上,咬着烟嘴儿,等着医师那边诊断的情况。
杜克咂了咂烟嘴儿,吐出一道白雾后,烟锅内的烟弹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客人,”穿着打扮和寻常医师一模一样的猴精从客房的内屋走出,来到了外间。
“情况如何?”
杜克放下自己的烟锅,向着猴医师看过去,医师沉默片刻后,吐出了几个字,“油尽灯枯之相。”
“若不是他本身有不俗的武道造诣,恐怕早已经驾鹤西去了。”
“现在还能活着,也只是内心的一口气在吊着。”
“虽然这样说有些冒犯,但是还请您考虑下他的身后事吧!”
听到医师如此说,杜克也沉默了下来。
他很难想象孙象在遇见他以前,到底是遭遇了什么。
“有劳了。”
杜克朝着医师拱了拱手,旋即对着小兔子道:“兔儿,送医师回去,多少诊费算清楚了,回来找我讨要。”
“知道了,大人!”
小兔子朝着猴医师拱了拱爪子,“请吧,医师。”
“嗯。”
医师离开以后,兔子也跟着一并离去,杜克见到两者离去,也是走入内间,看着躺在一堆兽皮内酣睡的孙博士。
注视着孙博士片刻,杜克也叹息一声,“不管如何,还是会让您回去的。”
孙博士依旧酣睡,只有杜克自言自语。
“毕竟,那小黑胖子哭起来恁烦人。”
“你这个做师父的,还是再多调教一下那小黑胖子吧!”
“不然,您那个徒弟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欺负的。”
杜克说到这里,再度叹息一声。给孙象掖了掖被角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寂静无声,只有孙象均匀的呼吸声。
.......
当晚时分。
“今天麻烦你了,明日再来找我,还要劳烦你一日。”
杜克站在自己的房门前,对着小兔子说话间,小兔子端着一口鼓鼓钱袋也是用力点头。
“大人,您放心,明日我一定早些过来。”
“行了,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哎!”
小兔子转身离开,杜克也是关上了房门,他今天收获不少,也好好的清点一下。
回了房间的猫儿,看了眼陷进兽皮里打鼾的十三,也是摇了摇头,蹲坐在外间的座椅上,摸出烟弹和烟锅,点上以后,直接将心神沉入了黑鼎空间内。
“孙博士已经油尽灯枯,想要坚持到回家,需要补充大量元气。”
“既然如此,也该让这东西重新入鼎了!”
杜克说到这里,也看向了黑鼎中的那一截被他炼了一次,都没有彻底炼化的不知名骨骼。
“这一次,我就不信炼不掉你!”
...........
此日清晨,客房之内。
十三打了个哈欠从兽皮中起身,刚刚翻身他就用拿爪子用力敲了敲脑袋。
那叫做酒的东西的确挺好喝,也很上头。
就是喝多了睡过去以后,再醒过来脑袋疼得要命。
十三把自己从兽皮里面拔出来的同时,也磕磕绊绊的走向杜克。
杜克此刻正蹲坐在桌前,面前摆放着刚送进来的早食。
“睡醒了?”
端着烟锅的杜克喷出一口烟气,冲着十三挑了挑眉头。
“嗷呜!”
十三用力晃了晃脑袋,头疼的很!
“那你昨天还喝那么多!”
杜克作势欲打,十三当即脑袋一缩,不过杜克终究是没打下去。
“今天没有炼日精丹,你暂且自己受着吧,也算是给你长个记性!”
“酒再怎么好喝,也不能贪杯!”
“我去喊孙博士一声,让他过来吃早食,然后咱们就该准备下前往云州了。”
杜克说到这里,也从椅子上下来,人立着走出房间,去到了隔壁孙博士的客房门前。
咚咚咚!
拿着烟锅敲了敲房门的杜克,轻声道:“孙博士,该吃早食了!”
房内无人回应的同时,杜克皱起眉头,又敲了敲面前的房门。
“孙博士?”
门后依旧毫无响应,杜克当即一脚踹出,将房门踹开。
“孙博士!!”
杜克冲入房间内见,却是眼瞳一缩。
白猫只见到孙博士单盘腿坐于榻上,头颅微微低垂,双手各自捧着一封信,嘴角含笑,可是气息已然全无。
“孙...博士?”
杜克下意识的呼喊一句,朝着孙博士靠近两步后,注意到他手中两封信上分别写着:将军亲启、顽徒亲启。
杜克用尾巴卷着烟锅,自己将孙博士留给自己的那封信取了过来。
拆开信封,看着上面孙象的绝笔之言。
“将军亲启,恕我不告而别。”
“常言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小老儿自知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便选择自我了断,也省去了继续给将军您填麻烦。”
“小老儿自知辜负了将军一片热忱,实在是罪过,还望将军恕罪。”
“苏府,我已然无法归去,这在我踏出苏府大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了回头路。”
“此日种种,不过昨日之因。”
“哎,世人皆苦,自渡者少。”
“若能以我之命,换来干支御兽宗再建门楣,也算是死而无憾。”
“只可惜未能再见顽徒一面,实属遗憾。”
“干支十二字真决请将军转教顽徒其中三字真诀,余者赠与将军,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极境丹方还请替我转交家主,说我孙象已然完成约定,望他可以实现诺言。”
“将军虽说非人,可性情心境远胜于人。”
“我将心事付于将军,来世愿衔草结环以当报答。”
“人间最好是春时,我以我命护新花!”
“望将军道途畅通,孙象绝笔。”
看完信件全篇,杜克望着已然气绝的孙象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尾巴上取来烟锅的猫儿坐在了孙象身边。
咬着烟嘴嘬了一口的杜克靠着孙象的尸首,仰头吐出一口烟气。
“老孙呀,你可真是给我留了个大难题!”
“有什么坎,是跨不过去的,见不到新路的呢?”
白色烟气逸散之间,也是向上蒸腾,孙象嘴角笑意却是仍旧,仿若往日凋花零落时,甘化春泥养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