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鱼龙大泽外围,某渡口。
“可还有要过湖的?”
戴着宽大斗笠的老船夫,站在船尾扶着橹,朝着岸边渡口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吆喝。
“可还有要过湖的?”
“还有最后一个位置,可还有要过湖的?”
扯着嗓子拉客的老船夫声音刚停歇,他这一只乌篷船的船舱内就传来一声不耐的催促声。
“老船夫,这里面都快坐不下了,怎么还招人呢?”
老船夫循着声音看去,一头上裹着红布巾,生得膀大腰圆的妇人正斜眼朝他看来。
“这不是还有位置呢吗?”
老船夫弯下腰指着船舱内剩下的狭小空间中的一个空位,“还能再拉一个,莫要着急呀,大妹子。”
“哪里还有位置?”
这红头巾妇人双腿一张,屁股一挤,硬生生将那最后残留的空位给挤没了。
其余被这妇人挤到的乘客也是一阵呲牙咧嘴,这乡下野妇怎么这般泼辣?
“哎!”
老船夫见状也不由得瞠目结舌,自己还能再载一个客人的,可这妇人这么一搞,连最后的位置都没了。
一个客人两个铜子,他这艘船最多能拉六个人,一趟便是十二个铜子。
可这妇人这么一搞,他这一趟只能拉五个客人,只能赚十个铜子。
少了的两个铜子,便是两个胡饼,能顶一顿饭的。
“哎什么哎,还不快开船!”
妇人丝毫不以为意,转而大声的催促着。
“这么多人挤在里面,你在外面自在了,也得想想我们多难受!”
这妇人此话一出,其余船客也纷纷抱怨起来。
“是呀,船家,快些开船吧!”
“船家,莫要再等了,都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快些开船吧,我这边还等着访亲呢,晚了的话,连饭都吃不上了。”
.........
面对着客人的催促,老船夫也只能叹气一声。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开船好了。”
说话间,老船夫也是去收那拴着船的缆绳,将缆绳收好的老船夫,站在船尾,摇晃起船尾的船橹。
每一次摇晃,都会让乌篷船颤抖着向前推进。
这老船夫看似年迈,可是站在这乌篷船的船尾,却像是钉子一样钉在上面,枯瘦的皮包骨的双臂摇动船橹虽然吃力,可依旧稳定。
船橹左右摇晃间,客人们也是长呼出一口气,感受着乌篷船在水面上前行时,水波荡漾给船身带来的摇晃感。
随着乌篷船横渡湖面,也有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钻出船舱来到了船头,望着面前这碧波浩渺的湖面,不由得心生感慨。
可是搜肠刮肚半天,这书生也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只得张了张嘴,感慨一声,然后闭上。
“客人,莫要站在船头,小心被风吹下去!”
老船夫见到书生屹立船头,连忙出声提醒,书生闻言也是笑着回应船夫道:“船家说笑了,我看着湖面水波荡漾,碧空安宁,没有阴云急雨,那里会被风吹下去呢?”
“客人可不能这么说,这碧波湖虽然只是鱼龙大泽外围,可水深不见底,前后纵横三十里,水急如奔马,若是跌入水中,不过一个呼吸就被冲走了,还是回船舱内吧!”
老船夫摇着橹,也劝慰着这年轻书生。
年轻书生哈哈一笑,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纸扇敲打着手心。
“船家莫要多说,今日天和气清,是不会起风的!”
书生话音落下,水面忽的动荡起来,仿佛是天公故意和他作对。
一股妖风凭空生出,朝着年轻书生吹荡而去。
本身就穿着长袖袍服的年轻书生骤然被这妖风一吹,衣裳顿时鼓荡起来,身躯也不受控制的脱离船头,直接朝着水面砸去。
遭遇此变故的年轻书生眼睛瞪大,口中嚎啕出声。
“啊呀,救......”
命字还没出口,湖面却是陡然的动荡起来。
飒飒风声,紧随其后。
老船夫循着风声看去,只见到一条白线在湖面上延展开来,速度极快,只是刚刚看到,这白线就到了面前。
老船夫在白线临近的时候,嘴巴不由得长大,因为这白线赫然是一条头戴斑斓虎头帽,颈挂单边褡裢的黑白狼犬踩踏湖面衍生出的。
这狼犬背上蹲坐着一只白色的狸奴,这狸奴毛色好似玉洗,纯白无瑕,不见一丝杂色。
一顶雉翎冠戴在他的头上,雉翎迎风摆动不休的同时,那冠子下面还有一双金色眼眸和他对视了一眼。
就在老船夫刚看清楚这一犬一猫的时候,这狼犬已经载着猫儿从他的乌篷船边跑过。
白线纵切湖面,水波动荡间,一股悍然巨力也随之袭来。
乌篷船更是被这巨力扰的摇晃不已,老船夫死死抓着船橹的同时,也嘶声大喊道:“有妖精过江了,抓稳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