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妙境,巳月窟。
嘀嗒...嘀嗒...嘀嗒.....
巳月窟穹顶延伸向下的钟乳石,正缓慢滴落一滴滴的清水水珠。
水珠落在地上的一口水洼,将洼中清水砸出些许涟漪,还不待水洼中的清水平复,便又有水珠滴落。
放眼望去,洞窟内遍布大大小小的水洼数百口,其间有各色异蛇蜿蜒行走,蛇信吞吐间,一双双蛇瞳也映照出昏暗的洞窟内的一切。
某块怪石后,云通道口中咬着一块从身上撕下来的布帛,强忍着疼痛给自己身上被金色丹火燎伤的水泡挑破。
勾起小拇指的云通道挑破水泡后,直接用食指和中指用力一夹这水泡,将内里的浓水强行挤出来。
只是这么一下,就让他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细密冷汗。
片刻后,挑破、挤干净所有水泡的云通道背后衣衫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瘫软在地上的少年,喘息片刻后,又将金疮药取出来,一点一点的撒在伤口上。
伤口碰到金疮药,云通道身躯又是一阵扭曲抽搐,面容因为痛苦变得无比苦痛的少年,身躯不断绷紧,好似遭受了剥皮苦痛。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日精丹爆炸时产生的火焰已经超脱了凡火的范畴,虽说和那些有着特异性质的灵火相比有些逊色,可是在爆裂、高温上却是独树一帜。
虽说云通道的玉佩护主及时,可是被日精丹火一燎,皮肤顿时涌起密密麻麻的水泡。
若是玉佩慢了半拍的话,那么他的伤势还会严重数分。
云通道好不容易处理好自己的伤势,也已经因为疼痛瘫软在地,用不出几分力气了。
休养了半个时辰的云通道,好不容易可以坐起来,却又黑着脸,把自己脖颈上那根拴着玉佩的绳子扯下来丢在一旁。
他的保命玉佩彻底损毁了,就在他被挪移到这蛇窟之中的那一刻,玉佩便直接崩碎,变成飞灰消失不见了。
“该死的畜生!”
一拳捶在地面的云通道在地表岩石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拳印的同时,他的眼瞳却是忽的一缩,缩成了针尖大小。
只因为他面前多了一道赤裸身影。
对方一头黑发披散在身后,身躯修长,不着片缕,可偏偏表情淡漠,没有一丝羞愧神色。
眼中更是有红晕闪动,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云通道。
咯咯咯....
牙齿打颤,哆嗦个不停的云通道,拳头一捏,指甲深深地刺进了肉里。
可是对此他却是毫无所觉,只是注视着面前这突然出现的男人。
“元岁灯在你身上吧。”
尸魔淡漠出声间,云通道胸前衣襟自动鼓动起来,很快,那盏灯从云通道衣服里飞出来,落在了尸魔的手心。
“这元岁灯是他最爱的法器,只差一线就能成为法宝,只可惜当初发生了那件事,使得他流落到了这里,使得元岁灯内孕养的灵性被斩了大半。”
尸魔说话间,云通道若是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尸魔话音落下,也看了眼云通道。
“放心,我不杀你。”
“你是那只小猫儿的目标,我若是杀了你,就有亏于他,再向他讨要丹药,就不容易了。”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询问你一些事情。”
尸魔手掌朝着云通道探来,云通道睁大眼睛看着尸魔的手掌朝着自己越来越近,直至覆盖了自己的面容。
下一秒,
云通道眼前一黑,紧接着他便惨叫出声。
只觉得脑子里多了一只大手正在搅动的云通道,惨叫声在巳月窟内传荡,凄厉无比。
而随着剧痛袭来,云通道过往的记忆如同走马灯在他眼前,在尸魔的眼前快速闪过。
盏茶功夫以后,尸魔松开了抓着云通道的手掌,也是冷笑道:“守门人家族....”
“呵,他说的你也信。”
“不过是一群被愚弄的凡人罢了,被当枪使犹不自知,更是被当做试探用的棋子,真真是取死而不自知!”
尸魔如弃敝履丢下云通道转身离去,渐渐消失在了洞窟的阴影之中。
云通道身躯颤抖如同筛糠,躺在地上缓了很长时间都没好转。
头疼欲裂的云通道,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尸魔和他说的话,思绪也飘飞回了自己幼年的那个夜晚。
那是一个满月的晚上,深夜还在苦修的他,因为没有什么进展,走出练功房的他,去了花园散步。
然后碰到了他,遇见了那只白猿。
白猿说他们云氏一族乃是被甲子妙境选中的守门人,而白猿则是甲子妙境负责和守门人相互联络的门内人。
云家每一代都要选出一位守门人,第一代的守门人是云家先祖,而这一代的就是他。
云通道开始是不信的,可随之时间推移,那只白猿总会在晚上前来,指导他,教导他,甚至还会带着他见识很多东西。
也因为白猿,云通道修为进境一日千里,哪怕是身负云、孔两家的绝学传承,也毫不吃力,更是强于同龄人。
本以为这是自己的造化,可今日看来,自己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很有可能,整个云家都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