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由远及近,车轱辘滚在山道上的声音逐渐清晰。
车前的秦一状似无意得瞥了一眼山边,手随意放到了腰边的剑上。
“将军,前头有人。”
压低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秦执淡定放下了书,“嗯,会会。”
说完合上书页,放到了茶几下面,叶云栖疑惑道:“怎么了?”
“无碍,别担心。”秦执这么说,她就放下了心,把汤暖壶抱在怀中,默默往秦执身边坐了点。
嶙峋山石堆积在山路里侧,杂草丛生。
“吁——”
拐过弯,秦一牵停了马车,前方的路上,十多块石头被人刻意摆在路中。
见马车停了,王大彪一挥手,十多个人从山石后跳了出来。
他将自己那柄半人高的大刀扛在肩上,怒喝道:“站住,把东西都留下,人滚!!”
秦一坐在马车前没动,静静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那络腮胡的壮汉上前一步,手上拎着一个斧子,“问个屁,我家大哥让你们干嘛就干嘛,赶紧滚!”
秦一没接茬,王大彪又踹了一脚那络腮胡,“报名号!”
“……咳,听好了,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们乃雾山兰花寨山匪!”他大拇指往后一指,“这!是我们大当家!王!大!彪!”
王大彪很配合得挺起胸膛,“知道了就别磨叽,留下东西快滚。”
秦一正欲开口,马车里传出秦执的声音,“兰花寨?本公子只听说过雾山的黑河寨?兰花寨是什么东西。”
黑河寨,是文耀暗中抽调到贺州的一股势力,借山匪之名,藏雾山之中,与在贺州里的叶严里应外合。
由贺州经过的贡品、饷银、粮草,甚至是有些商人的贵重货物,都会被其收入囊中。
饷银、粮草,走哪一条路?
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
所有信息本皆为机密,但只要是从贺州经过,身为州知的叶严势必知道。
他将消息放给黑河寨的人,由他们劫走,若是出了岔子,或者是有人报官到贺州,叶严会装模作样的领兵进山搜寻,再不了了之。
北麓之战,曾有一波送往战场的粮草在雾山被劫,才露出端倪。
当时那波粮草和饷银由秦九带人运送,黑河寨的人有备而来,而前线吃紧,本想着叶严可带兵接应,却不想叶严以突发疾病为由,耽误了时辰,那批粮草就被劫了。
粮草被断,好在秦九发现异常,粮草已无追回可能,他干脆送信给秦执,留在贺州,追查此事。
这一查,就到了秦执胜战回朝。
……
“呸!那黑河寨是什么东西,配跟爷爷提名!草!”王大彪一把推开络腮胡,手中大刀一挥,狠狠砸在边上一块山石上,碎石顿时飞溅。
那一招中蕴含的内力让秦一眼神微眯。
“你!躲在车里算什么东西,给爷爷滚出来,今天非得削了你脑袋!!”
叶云栖看向秦执,他只那么坐着,嘴角甚至噙了一点笑意,“哦,削了我脑袋?”
他随口咀嚼着这几个字,似乎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对他这般放肆,“若是我……不出来呢?”
说出口的话带着挑衅之意,全然不把山匪放在眼中。
叶云栖柳眉轻挑,听出了秦执话中的有意为之,像是在……故意激怒对方?
“靠,小子们,给爷爷抢了他们的东西!!!”
王大彪把刀一扛,气势汹汹就往上冲,明明块头极大,动作却无比迅猛,身后的小弟一哄而上。
秦一压顶声音,“将军?”
“不用管。”
他淡定坐着,端起桌上茶盏吹开茶叶,慢慢喝了一口。
秦一摸了下鼻子,得,不用管的意思就是没有舞到面前,都让他们来。
“抢啊!!!给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