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叶云栖身子已好。
像是等不及,一大早泰禧宫派来的马车就等在府门外,马车极尽奢华,连遮挡的帘子都绣着繁复的云锦暗纹,触手柔软舒服。
等两人上了马车,马不停蹄就往宫中去。
宛平太后端坐在偏殿,比起正殿,更多了几分亲近随意之感。
到了殿前,下了马车,宫人推着木轮椅,引着两人往里去。
叶云栖第一次来,不免四处张望,泰禧宫很大,飞檐青瓦,端方有序,但却收拾得格外雅致,看起来倒不似那般庄严肃穆。
目光所及之处,繁花锦簇,清风徐来,馥郁花香缠绕。
叶云栖想,宛平太后应是很有闲情雅致的温和之人,不由心下稍宽。
一路到了偏殿,两扇大红门开着,门顶上挂着一块牌子,四周嵌着金边,“常熙殿”。
“执儿。”
迫不及待的脚步声响起,一紫色宫装妇人被簇拥着走了出来,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脸色红润,宫装精美华贵,将她保养得极窈窕的身段隐隐显露出来。
正是宛平太后。
秦执淡淡应了声,“秦执参见太后。”
叶云栖立即俯身行礼,“栖儿参见太后。”
太后的目光在叶云栖身上一掠而过,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诧,又迅速敛了下来。
垂着目光的叶云栖,自是没瞧见。
“礼数繁杂,惹人生厌,免了,”宛平太后声音冷淡,目光又落在了秦执身上,疼惜道:“执儿,叫什么太后,姑母,唉……先进去殿中。”
一行人随着太后入了殿内,白玉铺着的地面泛着温润光芒,朱红圆柱上吊着五茎莲花的模样,镂空的金鼎香炉徐徐袅袅地飘着白烟。
是淡淡的甜香,很特别。
太后赐座,秦执坐着木轮椅,叶云栖便在左手位子上坐下。
心里记着秋梨同自己说的,只能坐前面三分椅面,腰背需挺直端正。
她认认真真照做,面上是乖巧的模样,手指叠在袖中,轻轻捏着,只希望今日莫要给太后留下不好的印象。
“前些日子去了雾山,可找到那神医了?腿和眼睛可能治好?” 太后声音疼惜,说着竟是眼眶微微湿润。
秦执略一点头,心里无奈,也不想让她太过忧心,“找到了,只说是还有转机,需要些时日罢了,太后无需担忧。”
没叫自己姑母,太后面色顿了顿,心中暗骂,臭小子,还是一般无趣。
“能治便好,”她侧头看向叶云栖,上下打量片刻,询问道:“这便是新入府的夫人,叶成家的二女儿?”
叶云栖垂眸回话,“是,太后。”
“哼,倒是娇气,说了前日入宫,竟是要等到今日。”
这话是在点叶云栖耽误了两日时间,她心头一紧,知道太后心有不满,立刻认错。
“太后责罚,是栖儿的错,耽误了时日。”
娇弱的身子伏在地上,秦执冷眉一挑,地砖冰凉,未等太后说话,他便伸手,摸到叶云栖小臂,拉她起来。
“姑母莫生栖儿的气,栖儿身子不适,是我让她多歇两日的,白玉石冰凉,她身子冻不得。”
叶云栖瞪了秦执一眼,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就半蹲着低头。
“我瞧着今日已是大好,栖儿以为呢?”
太后瞥了一眼秦执的手,啧,这般护短。
“太后说得是,栖儿身子已无不适。”
“嗯,先前进来时,可瞧见外边紫香堇开着,哀家这蔻丹颜色已淡,栖儿去给采些紫香堇来帮本宫染染。”太后抬手,若有似无地看了眼指尖蔻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