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放下东西后,林叔就开始泡茶。
“对了棠棠,你车是贷款买的,还是全款?听梵梵说,你手里的钱,都拿去投资房产了,车要是贷款,就不合算了。干脆我给你拿点钱,直接把贷款填上,这样咱开着也安心。”
“叔,车是全款买的。林梵之前也跟我讲过,说缺钱就从她那里拿。要真用得上,我肯定不跟您客气。”海棠笑道。
“那就好!再有就是你这孩子,我得说你两句。你爸走之前,将你托付给了我,可你倒好,那么独立干什么?就不能来叔这里,麻烦麻烦我?最后搞得,好像我这个叔,对你不闻不问似的。”林叔故作生气。
海棠苦笑,撒娇般解释:“我不常跟林梵见面嘛,真要有难处,我早跟林梵讲了。我们两姐妹,更用不上客套。”
林叔叹息,一边倒茶一边说:“没一个省心的。都这岁数了,对象也不找。”
提到这茬,海棠赶忙转换话题。她在老家就被母亲絮叨,如今好不容易回了云港,可不愿再听林叔絮叨。
“叔,我看您厂房都改了,铝型材的生意不做了?”
“不好做了,如今周边的型材企业,都在相互压价竞争,利润越来越薄。大港型材你知道不?”林叔品着茶苦涩道。
“知道,当初这可是家型材大企业,在云港都是数得上的。”海棠回道。
“马上就要破产了,市面不景气,型材赚不到钱。他们每月光给工人开工资,就高达上千万。企业再大,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海棠垂下眼眸,她突然觉得,当初老爸的厂子被收购,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只是那对赌协议太坑人,收购金还不到资产的30%。
叔侄俩叹息了半天,海棠才品着茶抬头:“叔,那您现在做什么业务?”
林叔抬头,揉了揉唇边的胡须:“主要做钢构,型材生产线只留了一条,其它全拆了。”
“钢构生意还行?”海棠又问。
“目前来看还不错。云港说是旅游城市,但底色还是工业城。这里每年都会兴建不少工厂,对钢构材料的需求比较大。挣这些小老板的钱,相对容易一些。”
海棠笑了,既开心又感慨:“要么说,还是您脑子活。我爸那人就是太犟,当初他但凡灵活变通一下,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
林叔却摆手:“你爸比我有头脑,只是吧……他凡事都想往大了干。摊子铺得太大,风险就大,投入成本就高。船大难掉头,他吃了‘好大喜功’的亏。”
又说:“当初我第一个站出来,让他不要盲目扩张,谁知道往后的市场什么样?可他觉得自己是当大哥的,他觉得干买卖就得有胆量。嗨,不提了!”
“但是后来,您技术升级成功了,将厂子保下了。”海棠补充道。
“我胆子小啊,细水长流,投入一毛钱,也得精打细算。当然,也得亏你爸爸,好死赖活给我转移了几个技术员。在你爸那里没研究明白的工艺,到了我厂里以后,不到半年,技术环节打通了。”
林叔捏着拳,又愤愤不平:“你爸呀,要是能再坚持半年,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他那个人有胆识,敢拼敢干,真让他掌握了新技术,我可以这样讲,往后整个云港的型材市场,兴许都得看你爸的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