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总纠结,眉头紧皱:“大港欠了工人半年工资,之所以不闹,还是看在我这个老板的面子上,看在大港以前,对他们都还不错。但迟迟不发钱,工人能忍,咱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
“白振南那人,我没有深入接触过,但听说他很有能力。倒是跟他父亲接触过,他父亲善谋,但手段不怎么拿得上台面。跟这些人打交道,我的意思是慎重!”
方总瞪着眼,捏着手里的烟,犹豫片刻说:“至少在谈判桌上,他们还挺规矩,各方面的条件,也都给到了。就是胃口很大,他们至少要占股51%,拿到绝对控制权。还有个附加条件,就是让我继续担任大港总经理,我觉得这也没什么。”
听到这话,庄毅忍不住笑了,他弹了弹烟灰,又挥着手说:“白家人做事,逮着蛤蟆都能攥出尿,这么跟你好说好聊,他们应该还有别的诉求。”
“我一个近60岁的老头子了,就算他们不收购,我也干不了几年了。在我这把老骨头身上,他们还能榨出什么汁?”方总哈哈大笑。
“你还有影响力啊,你帮过那么多人,大港本身的企业形象就很好。如果你替白家父子顶在前面,这不单单是留住管理人才的问题,你的加入,还能给云港集团,带来隐性的名誉价值。”
“这么说,我还得继续加价?”方总笑得更甚了。
“既然你有意合作,那就多博点利益。但我始终觉得,事情可能还没有这么简单。方总,我的意见,你先拿出一部分股份,转让给白振南那边。一来能解决工人工资问题;二来你抻一抻他们,还能在价格上继续加码。第三嘛,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意图,如果对你无害,再谈深入合作也不迟。”
方总看着庄毅,愣了好半天才说:“庄毅,你现在圆滑了。想想曾经,你比我还愣头青。”
庄毅捏起酒杯,一饮而尽:“没背景的人,总要想方设法保全自己。国营也好,民营也罢,其实哪里都一样。吃的亏多了、受的伤深了,也就能弯下腰杆子,去主动适应环境了。”
“你说当年,单位要是给你分了房,是不是现在,又是另一种境遇了?”方总叹息。
“人生不做假设,眼么前看到的,手里抓到的,才是真的。”庄毅看着对方,很认真地劝道:“所以方总,既然事实无法转圜,多为自己争取些利益,总归不是坏事。”
那天庄毅真的很有定力,说喝一小杯,就喝一小杯。
吃过饭后,几人又喝了不少茶水。
等方总酒劲儿消了些,他们才在饭店门口道别。
进到车里后,小帅忍不住问:“干爸,您说白振南,是不是那只看不见的手?”
庄毅开着车说:“不要乱讲话,今天聊的事,烂在肚子里,跟谁也不要讲起。咱们都是集团的人,只不过方总是我多年好友,曾经也对我有所关照,所以我才多讲了几句。”
“懂了!咱们今天,压根儿就没跟方总吃过饭。”小帅点头。
“你小子!”庄总笑了,摸了摸小帅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