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进门,林梵就吓了一跳,因为父亲的脸色惨白,眼神呆滞地像个植物人。
“爸, 您又怎么了?不就是帮棠棠介绍个工作嘛,而且您又认识那人,一个电话的事情,您至于这脸色吗?”
“你…你先把门关好。”林书军抬手的时候,手指跟着高频率颤抖。
林梵叹了口气,返身关上门,这才走到茶桌前,压着橘色风衣坐下:“爸,您要是跟那个姜尚文不熟,就直说。咱能力要是有限,也没必要非得硬着头皮答应。我相信海棠,还是能理解的。”
可林书军却说:“我跟他熟,很熟。而且我开口,姜尚文一定会答应。”
林梵惊奇地笑了:“这不就完了嘛!打电话吧,赶紧给棠棠安排妥当,咱也能还一还海家的人情。当然,还有小帅的人情。”
“不能打!当初就是我和姜尚文里应外合,搞垮了你大伯的厂子。”
“啊?!”林梵的眼眸不再狭长,而是变得圆滚滚,吃惊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姜尚文这个人,就是跟你大伯,签对赌协议的负责人。我现在猜测,海棠要进他的公司,是不是有意为之?是不是她听到了什么风声?”
林梵震惊许久,才缓过神来:“那怎么办?要不…您说办不了?”
林书军却红着眼,颤着嘴唇:“你没看见刚才小帅的眼神吗?他是硬逼着我答应!他可能知道什么,也可能不知道,但我相信,就算他知道,估计也没什么实质证据。”
又说:“可我怕他胡来,这个事儿真不办,他要是对外宣传,说咱林家忘恩负义、白眼儿狼,光占便宜不吃亏,那咱名声不就臭了?”
“不至于吧!”林梵苦涩地皱起了眉。
“至于!他认识大港的方总,还给方总孙子补课。小帅虽然人脉少,可方总人脉多!方总要是帮他宣扬宣扬,咱往后还怎么立足?不为我自己,我也得为咱们厂、为你和你弟弟的将来着想。”
又说:“还有一点,我觉得小帅这人,开始怀疑咱们了。可能是上次给轻合金供货,他看出点什么来了。”
林梵焦急道:“你之前不是说,就算他发现了贴牌货,后果也不严重嘛!大不了咱就说,当年您发现市场上,有人冒充大伯的产品,您就主动回收,留作证据,所以仓库里才囤了这些货。”
“可是他们会查呀!这次找上姜尚文,你觉得是巧合?怎么可能就这么巧?”林书军急了,十分惊恐地拍了拍桌子。
“那海棠这个事情,办还是不办?”林梵被父亲吓了一跳,声音也小了下来。
“不办,咱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办,就存在风险。”
林书军纠结着,两手开始揪着头发,许久,他抬头看向女儿:“梵梵,这些日子下来,厂里的事务,你都能熟练处理了吧;再就是你弟弟,虽然贪玩儿,好歹品性不错。往后多帮帮他,这个家早晚得指望你撑起来。”
“爸你干什么呀?你不能说这种话!”林梵瞬间泪崩,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有了答案;也许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答案。
“梵梵,人啊,万不能做亏心事。真做了,会跟你一辈子的。当年,搞垮了你大伯,拿到了想要的利益,我以为我会高兴,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可是没有,突然失去了追寻的目标,突然少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兄弟。”
“我堕落过、沉沦过,有了钱,花天酒地,我觉得这就是想要的生活。可它却让生活更加空虚,让良心备受煎熬!”林书军揪着胸前的衣服,眼泪和鼻涕,就那么挂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