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晨被钟茂才这番肺腑之言,搞得有些动容。
本以为钟茂才举荐谁,都不会举荐他毛晨;结果却不曾想,是自己太小肚鸡肠了。
钟茂才按着头上的毛巾,有气无力说:“只可惜了我在港西建的那个厂,才刚刚有点苗头,我这身子就撑不住了。当初拿地,我是求爷爷告奶奶、托关系找领导,在这样一个敏感时期,能在云港弄上这么个地方,嗨……”
面对钟茂才的欲言又止,毛晨的眼镜片亮了一下。
他的心思开始活泛,他更知道能在云港设厂,将会带来多么大的回报。
但他嘴上不这么说:“会长,您这是小病,很快就能康复的。”
钟茂才却颤颤巍巍摆手:“我自己的身体,自个儿清楚。别说港西顾不过来,就连我这复兴制造的大本营,将来安排谁接手,都还是个问题。”
长长叹了口气,钟茂才又露出痛惜的表情,一巴掌拍在被子上:“老赵也一直想在云港设厂,但他手续一直批不下来。实在不行,我就把港西厂转给他吧。他知道批手续、拿地皮的难,所以在价格上,应该不会亏待我。”
“会长,您这话我就不太爱听了!他老赵不亏待您,我毛晨就能少了您的?他老赵什么水平,您心里还不清楚?我认为,挤垮大港的关键,就是您这个港西厂!这么关键的一处要地,交给老赵我不放心!”
“那…这……”
钟茂才犹豫,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改口说:“我叫你留下,其实是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毛晨的眼镜片更闪亮,既然老茂有事儿相求,那港西厂这个事情,就绝对还有得谈。“会长您说。”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也没能力去经营云港的市场了。这几天我准备撤出,至于凌商地产这个大客户,我想推荐给大港。”
“会长,这不胡来嘛!”毛晨当时就坐不住了。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解释。”钟茂才抖着满是皱纹的手,轻拍着毛晨的胳膊:“第一,大港技术不行,就算重新拿下凌商这个大客户,他们也是在赔钱卖货,我这是在消耗对方。”
“第二,王小帅的朋友,一直在帮我免费着书。这人情夹在中间,咱总得想办法还回去。最重要的,我把这人情还了以后,你们可以再把凌商抢回来嘛!”
“凌商是您堂弟一手扶持起来的企业,您要出面介绍,往后我们还怎么抢?”毛晨谨慎地问。
钟茂才干涩一笑:“毛会长,人情只是附加,何况我堂弟已经退居二线了。在商言商,只要你们给足了凌商地产好处,还有拉不来的关系?”
不等毛晨继续说,钟茂才再次打断:“港西厂的事,你今天下午就去我复兴,跟余总去谈吧。稍后,我给他去个电话,只要价钱合适,实在不行……”
钟茂才面露痛色:“不行就转给你!”
“那我谢谢会长!”有了这个好处,凌商地产的事,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几番感谢,毛晨强压着愉悦的心情离开了。
今天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好日子。
当了会长,还拿到了港西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