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陆法医,等等!”于长川走在后边,叫住打算进法医室的陆凡,把手里的热饮递过去道,“姜茶热饮,你快趁热喝了,驱寒的。”
陆凡微愣,看向于长川塞给自己的易拉罐,还烫手,含笑道:“谢了。”
“甭谢我,白舸发信息让我买的,他说你好像感冒了。”于长川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本子笑回道,匆忙往审讯室走,“我去问话了,问完好下班,你快回去歇着吧。”
陆凡怔在原地,看向手里的热姜茶,抿了抿唇。
热气驱散了冷意,陆凡在外面冻凉的手,渐渐回暖过来。
她浅浅打了一个喷嚏,用热姜茶贴在发红的鼻尖上,暖意袭来,让不通气的鼻腔顿时舒缓很多。
Z城的气候,自己的确不适应,一来就感冒了。
不过……那位白顾问,心思倒是挺细腻。
陆凡看了眼手里的热饮,双手握着姜茶罐,推门进了法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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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一缕光挤进宿舍纯白窗帘的缝隙,斜洒在陆凡眉边。
陆凡的眼皮滚动了几下,半睁开眸子,大脑还处在刚起床的短暂空白中。
鼻塞喉咙痒的症状,终于减轻了些。
多亏痛饮了热姜茶后,自己又顶了两包板蓝根和一片消炎药。
天知道,她最不乐意吃的食物就是姜,每回感冒也不吃药。
但这次不同,她不能刚来就躺平,只能把预防的东西全吞进五脏庙。
好在姜茶没白喝,药也没白吃,镇压住了来势汹汹的风寒。
陆凡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向床头的闹钟,六点,准时震响。
这闹钟,是在Z城机场买来的小物件,两条腿支棱着圆鼓鼓的表身,旁边还戴了两个小翅膀,表头位置探出一颗鸽子头。
和平鸽的设计,看着挺可爱的,陆凡下飞机看到后,就顺手买了。
来Z城比较匆忙,有些日常用品,她也没带周全,只好来这里先置办。
她起居向来自律,但向来只是向来,还会有偶尔,偶尔睡过头,真会误大事的。
他们职责如此,有时候需要和时间赛跑,不仅仅是出一份终身追责制的鉴定书,还是要为生者言,死者权。
这短短六个字的职业誓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也没什么高不高尚的,各行各业的坚守都不容易。
有人为了生计,有人为了理想,有人不知道为了什么……不过只是一个选择罢了。
用她师父的玩笑话就是,咱们干的这活啊,才是上班如上坟。
拜一拜,再开膛剖肚。
闹钟如枪,不悬在脑袋上,小心死者托梦对你喊冤,你睡得着吗?
夸张是夸张了点,但陆凡觉得,师父警告他们不迟到的法子,还是挺让人印象深刻的,也能听得进去。
那时候自己刚参与实战工作,甭管几点,电话随叫随到,一闭上眼就做尸梦,吓得她不敢不早起。
习惯了,也就成了习以为常的事。
手机响了一声,陆凡拿起看了眼,是之前追求自己的一个师兄,已经约自己好几次了。
这位师兄前段时间扛不住了,耐不住寂寞,也熬不住枯燥的工作性质,托关系转业去了别的单位。
据说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单位的科级干部。
陆凡觉得有意思的是,自己之前拒绝他,也不是因为工作的事,他却以为自己嫌弃他也是个法医。
这脑回路自己也不懂,明明自己和他是一类工种,怎么就嫌弃上了?
消停一段时间后,他腾达了,又给自己发信息,说等毕业后要给自己安排一个更好的职位,连将来孩子的求学问题都规划好了。
陆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祝福他了。
但孩子的母亲不会是自己,他妻子也不会是自己。
至于他未来妻子和孩子的母亲是不是一个人,只能他自己去渡了。
陆凡觉得,和自己没任何关系。
况且那位师兄的感情生活,挺乱的,自己也没答应他什么,据说就成了他的前任,多么荒谬啊。
她实在不想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