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的眉心微微拢起,心情莫名复杂,之前的疑惑,也逐渐解开。
但这个答案,她始料未及。
视线紧紧盯着眼前的尸体,陆凡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只不过额头上蒙了一层汗珠。
眼前,好像也蒙了一团雾气。
“应得的惩罚。”白舸轻道,不知说的是他父亲,还是他自己。
看向陆凡,白舸没有了以往的玩世不恭,而是深沉着嗓音道,“或许,在我的身上,也刻着和我父亲同样的犯罪基因。”
陆凡抬头,视线和白舸,撞在了一起。
白舸在笑,但笑容还是深不达眼底:“我想你一定很恨吧,恨害死你哥的那个毒贩。
和那个毒贩一样,我是那种人的儿子。”
陆凡挪开视线,适才开口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会回来这里?
为了替你父亲,赎罪吗?”
陆凡的声音很轻,轻到还不及外面的风声。
白舸微愣,扩大的瞳孔逐渐趋于平和,无所谓地笑笑道:“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就是在外面待够了,想回来罢了。
我妈的坟头还在这安着呢,总不能一直漂洋过海,让她孤苦无依。”
推开椅子,白舸起身,顺手拿了台子上的器皿,走到显微镜下,观察着器皿里的东西。
陆凡看了眼那个背影,神色复杂地收回视线,继续做尸检。
*****
次日,早6点
于长川拖着精疲力竭的两条腿,走进了支队的大门。
钟子明背靠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桌面,正仰面打着呼噜,一起一伏,很有节奏。
于长川拍醒了对方,打着哈欠道:“什么情况啊你,又睡在这里?早知道让你跟我一起搜现场了,景区太大了,巡警出了两个队,今早才搜查完。”
钟子明揉揉惺忪的睡眼,指了下法医室道:“昨天把罗贝贝送回去都快下半夜了,人家新来的小陆法医还在岗位奉献呢,我哪能一个人走。”
于长川微讶,抬起屁股看了眼法医室的方向道:“还没走呢?”
“没呢吧。”钟子明翻出自己的洗漱用具,晃荡去了洗手间。
于长川拿起桌上的证物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敲了敲法医室的门。
许久,门被人打开,于长川咧起嘴角刚想说什么,发现是白舸后,愣了一下道:“怎么是你?”
“是我不行吗?以前老陈头没有帮手,不还是我这块砖,哪里用到哪里搬吗?”
白舸斜靠在门边,略显慵懒道,“你们应该庆幸,我活好价低,去哪找这么称职的临时工。”
于长川一副惊愕的表情,探头往里看了几眼,低声惊呼道:“我去白舸,你太不地道。孤男寡女,待了一夜?!”
白舸挑了挑眉,笑看向瞪圆了眼睛的于长川,拦住他的视线道:“我在你们眼里,真就这么坏啊?就不能把我往好了想?”
于长川捂住鼻子,往旁边躲了躲,上下打量起白舸道:“你身上这味啊,快回去洗澡换衣服吧。”
“这不是我和她待了一个大通宵,没点味道,怎么能证明我们共处一室呢?”白舸揶揄道,神色有些疲倦。
于长川狐疑地看向好整以暇的白舸,推开了挡在门边的人,往里看去。
昏暗的法医室里,除了台子上蒙着白布的尸体外,再没其他人了,哪里有小陆法医的影子?
于长川诧异地走了进去,将手里的证物袋搁在台子上,捂着鼻子道:“小陆法医不在啊。”
“熬夜很伤皮肤的,咱们大老爷们糙一点就糙一点吧,还想让人家小法医,天天熬大夜吗?”
白舸打了个哈欠,伸展着腰身调侃道,“死因确定了,机械性窒息,确切的说,是被凶手掐死的。
应该是男性,留在脖颈处的指痕较为粗大,力气也很大。
小陆法医暂时把死亡时间,锁定在19号的下午2点到夜里11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