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白舸拧起眉心，看了眼地上的水果刀。
要不是陆凡推了他一把，刀尖可能就直接砸进自己身上了。
嘉许的眼前被血水染红，他半睁着眼，看向被放到担架上的陆凡，冲白舸，嘲讽道：“你是接盘的吗，她和张巍……”
“闭嘴！我们没有义务，替你的脑残买单！”白舸红了眼，瞪向被抬上另一个担架的嘉许，咬牙切齿道。
白舸垂在两侧的胳膊，还在发抖，他走到嘉许身边，俯视道，“我告诉你，她和张巍没有任何关系！
全是张巍那货，吹牛生事！
你和那些害死丹雪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嘉许的笑，渐渐隐去，他看着白舸冷然的目光，突然叫道：“丹雪就是被他们害的！他们都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
陈远忙拦住白舸，示意救护员快将嘉许抬走。
他生怕白舸冲动，再把人给揍了。
嘉许现在的伤势不明，碰一下再嘎了，白舸可要背人命官司的。
“白哥，你也跟陆法医的救护车走吧，你的胳膊，还能动吗……”陈远看向白舸垂在两侧的手，小声询问道。
“没事，可能是脱臼了。”白舸深呼一口气，上了救护车，看向站在原地忧心忡忡的陈远，朝另一辆救护车努了下嘴道，“你跟过去看着嘉许，尽快录一份口供吧。”
随着车门被关上，救护车的警笛也响了起来。
白舸看向躺在那里的陆凡，轻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没生命危险，幸好你拦了一下。”急救员看向仪器上的各项指标，松了口气道，“颅内压正常，等到医院再做个全身CT，看有没有骨折的情况。”
白舸点了点头，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他有些后怕地看向陆凡的脸，吃力地握住了对方的手，生怕这一松开，陆凡就溜走了。
“……”
察觉到陆凡的手，动了一下，白舸迅速凑近，唤了声对方的名字。
陆凡的眼皮微微煽动，半睁开眼，昏暗的车灯下，她看到了白舸的脸，开口说了句什么。
呼吸罩蒙了一团水雾，也阻隔了说话声。
白舸又俯低了几分身子，半蹲在她身边，问道：“你想说什么？”
“别告诉我爸妈……”陆凡侧过头，看向白舸道。
白舸微怔，旋即噙了笑，爱抚般地揉了揉对方的头发道：“好。”
“你没事吧。”陆凡记得昏迷前，是白舸用胳膊，托了自己一下。
她的视线落在白舸的胳膊上，关切询问。
白舸摇摇头，活动了几下胳膊，虽然疼，但还能动，回道：“没伤到骨头，不碍事。
倒是你，有哪里疼吗？疼就告诉医生。”
陆凡试图活动了一下全身，嘶了口气道：“胳膊有点疼。”
白舸立刻松开了握住陆凡的手，迅速看向医护人员，催促道：“医生，她说胳膊疼。”
白舸让开了位置，重新坐回旁边的椅子上，歪头看向陆凡。
“胳膊有些肿胀，应该是落地的时候伤到的，可能伤了骨头。”医护人员检查后道。
白舸皱了下眉头，心里将嘉许又骂了几遍。
真是个损人不利己的家伙……
陆凡抬起能动的那只手，摘掉了口鼻处的氧气罩，看向阴沉着脸的白舸，宽慰道：“也不是那么疼，养几天就好了。”
白舸叹了口气，陆凡的懂事，让他心疼。
他从不认为，一个人，天生就是懂事的。
如果可以，他想让陆凡在自己这里，变成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疼了会哭，生气了会骂，不高兴了，也可以任性。
害怕的话，不用硬着头皮往前冲，开心了，能够肆无忌惮的笑。
这些，他好像在陆凡身上，很难看到。
在口袋里翻了翻，白舸翻出了一颗话梅糖，拆开后，塞进陆凡口中道：“奖励你的，咱们小陆法医，又立功了。”
陆凡愣了愣，滚动着口中的糖块，顿时闭了闭眼，吐槽道：“好酸啊，这什么糖。”
“给小陈警官开胃的糖，还剩最后一颗。”白舸看向被酸的紧鼻子夹眼的陆凡，眸底染了笑。
就在这个时候，白舸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恰好救护车进入隧道，周围的光线立刻暗了。
白舸那铃声旋律，本就诡异，突然暗下来的光线，让医护人员不由得纷纷看向白舸，缩到一边，脸色都变了。
“……”白舸扯了下嘴角，迅速接听了电话。
是莫菲打来的。
“白舸，我听陈远说……嘟嘟嘟。”
刚接通的电话，断了，隧道里没有信号。
白舸看了眼手机，握在手里，冲坐在对面的几位医护人员，笑了笑。
胆子最小的一个小护士，吁了口气。
刚出隧道，白舸的铃声突然叫了起来，吓得小护士，又一哆嗦。
白舸抱歉一笑，背过身接听了莫菲的电话。
“喂！白舸，没事吧？小凡怎么样了？！”
“胳膊可能骨折了，其它的暂时没问题，我们还没到医院。”白舸看着车窗回道，仿佛从玻璃上看到了小护士瞪自己的怨念。
扯了下嘴角，白舸低声道：“莫姐，为了让陆凡接受最好的治疗，我觉得你应该和领导打声招呼。
给我们单枪匹马抓住凶手的功臣，安排一间适合休养的病房。”
“知道了，看医院情况吧。”莫菲摸了摸额头，看着眼前一桌子的丰盛菜肴，知道今天的包房是白订了。
白舸挂断电话，笑着蹲在了陆凡身边，看向那几个医护人员道：“没有路灯的地方，这夜里都是聊斋吧？刚才是不是吓到了？”
司机大哥踩了油门，加快速度往医院赶，回头看了眼白舸道：“这要是送个心脏病的，小兄弟啊，你得负全责。”
陆凡笑看向一旁的白舸，低声吐槽道：“我就说吧，你的铃声会吓到别人。”
“没关系，吓不到你就好。之前我可是靠这个铃声，被你救了一命，怎么说也算定情信物，我可不换。”白舸嘀咕道。
陆凡笑意深浓，望向带了些孩子气的白舸，暂时忘记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