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你们说是不是她回来找我报复了？可她找我就好，为什么要害我儿子？”周常抓着头发，眼神空洞，喃喃自语起来。

于长川开口问道：“当年目睹秦秋的人，还有谁？”

周常摇摇头：“都不在了。”

“怎么不在了？”于长川讶然，追问道。

“有的生病死了，有的离开了这座城市，不知道去了哪里。”周常叹息，“火灾后，刘强伟躺在医院里一段时间，以前跟着他的兄弟们也都散伙了。

大家都以为，刘强伟完了，但没想到，他居然恢复了过来。

恢复后，刘强伟认了个干儿子，叫刘晖。

就把一切事务委托给他，自己隐退了。

但据我所知，最后拍板定事的人，还是他。”

周常冷嗤道，“他干的缺德事可不少……”

“那你还让周全龙和他来往？”于长川问道。

周常愤恨道：“所以我后悔！但阿龙也不听我的，结果，引火烧身……”

于长川看了眼对方，又问道：“那你儿子吃药的事，你知道吗？”

周常摇了摇头，声音哽咽起来：“不知道，你们警方之前问我的时候，我也很吃惊……”

于长川吐槽道：“你这个当爸的，也是够可以。

据我了解，你那个儿子在外边玩得挺花啊，你认识杨欣和初言吗？”

周常吸了下鼻腔道：“都是他朋友吧，阿龙和我提到过。

之前阿龙为了初言，被人给揍了，还是我找人帮他要回精神损失费。”

于长川有些意外，看了眼一旁的白舸，对周常疑惑道：“他被人打，不是因为在健身房骚扰了一位有夫之妇吗？

和初言，貌似没有关系吧？”

周常微怔，茫然地看向于长川。

白舸笑了笑，明白过来，对于长川小声嘀咕道：“周全龙没和他爸说实话。

你继续审吧，先别放了他，我去找梁队商量一下诱捕的计划。”

于长川也起了身，随白舸走出审讯室，低声询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啊？”

白舸轻声道：“那个穿黑色连衣裙，伪装成秦秋的女人，你觉得是谁呢？”

“反正不可能是一个死人。”于长川挠挠头皮道，“秦秋或者初言？这两个人的杀机比较明显。”

“对吧，所以我们需要周常的配合，把凶手引出来。”白舸看了眼门的方向道。

于长川反手指了下审讯室，诧然道：“周常能配合我们？一副老赖样。”

“人不怕人，但怕鬼啊。”白舸笑道，“你就跟他说，很可能秦秋的冤魂，找他来偿命了，我们帮他驱邪抓鬼。”

于长川将信将疑地看着匆忙离开的白舸，暗自嘀咕道：“这话，谁能信啊，又不是傻子。”

…………

晚，8点

于长川咬着汉堡，看向从家门出来进入烟酒店的周常，口齿不清地笑道：

“白舸，你干脆去算命得了，真神了。

我也是没想到啊，周常居然听了你教我的说辞，这么爽快就答应配合我们。”

于长川又咬了三口，半个汉堡被他填进了肚子，他扭开水瓶盖子，继续道，“你们猜，周常在警局的时候，给我讲了一个什么邪门故事？

瞧他的样子，惊嘘嘘的，跟真的一样。

他说家里面供的观音像，在一天夜里，突然从柜子上滚落下来。

他老婆第二天早晨看到地上的观音，非常惊奇。

两口子为了这件事，几夜都没睡好觉。

结果没多久，他儿子就出了意外，死于非命。”

于长川把手里的垃圾卷成一团，回头看向后座上的两人，笑道，“看他的样子，我也差点信了。

咱们都是接受科学发展观教育的人，遇到这种事，怎么解释？”

白舸笑了笑，从纸抽里抽出一张纸，递给旁边的陆凡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人只会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事实是什么，对周常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啊，他一听我们要帮他驱鬼，就乐意配合我们。

我是觉得吧，他是亏心事做多了，就格外害怕鬼敲门。

他不怕人，但是怕鬼啊。

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周常帮我们引出凶手。

而且胡同里的那个女人，之所以留下带有预告函性质的红字，我觉得有恫吓警告的意思。

周常看到那些照片，如此惊恐，就是最好的答案。

凶手也许不仅要报复，还要诛心。

否则，怎么会先杀他儿子呢？”

于长川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可是我看周常说的样子，挺认真的，不像在说谎。

谁都没有动他家里的观音像，怎么就滚到地上了？”

陆凡用纸蹭了蹭嘴角，吞咽下口中的食物道：“刚才我进他家的时候，看他家里养了两只猫，上蹿下跳的。

最近一段时间，Z城又没有地震发生，他家周边也没有施工现场。

周常如果没有撒谎，或者精神没有出问题的话，没准是他家猫弄到地上的。”

于长川恍悟，玩笑道：“我倒希望这世上有鬼，这样，报应就会应验了。”

于长川看向从超市出来的周常，疑惑道，“我说白舸，凶手真的会来找他吗？

真要杀他的话，还提前告诉一声，不是自投罗网吗？”

“只能试试看，谁都不能保证凶手一定会来。”白舸前倾身子，盯着周常的家门道：“小钟已经带人盯梢秦磊和初言了，我们现在就守株待兔。”

于长川拿起吃空的全家桶，推开车门道：“我去扔垃圾，你们继续盯着。”

于长川走到街边的垃圾箱，将袋子扔了进去，顺势观察起周围，走进刚才周常进的烟酒店。

烟酒店的老板在收拾店里的卫生，打算关门了，看到来了客人，忙热情招呼道：“帅哥，想买什么？”

于长川扯开衣襟，给老板看自己的证件。

老板愣了下，旋即堆笑道：“警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我这打算关门了，还得回家给孩子做饭，我丈母娘病了，家里需要……”

于长川立刻打住了对方的话道：“别扯谎了，我不是找你的。

就是想问问你，刚才来你这里买东西的人，他买了什么？”

于长川走到柜台前，打量着柜台上的烟酒。

老板一听这话，放松下来，忙道：“您说的是周常吧，嗐，他啊，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总在我店里买烟。”

老板聊起周常，打开了话匣子，“他之前还总买一些好烟，后来慢慢降低品次。

听说他儿子欠了一屁股债，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最近几天，经常有人在他家附近转悠，又是扔鸡蛋，又是喷油漆的。

他老婆躲到娘家去了，周常今天早晨出门还被人围堵，后来全被警方带走了。”

老板叹息，抬手指向货架上的烟道，“他刚才买了两盒那个烟，他买烟很有规律的，每个星期三晚上，都会来我这里买那个牌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