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战场,不是你想象中的什么好地方。你确定你要去?”阿木尔看着她。
“确定以及肯定。我既可以跟随在王爷的军中,这次再跟在你的军中又有何不可?”秦梳桐反问。
“差别大得很,”阿木尔说,“这是陀夷,不是南朝,你也不是王妃,小王只能让你以妾室的身份。妾室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地位极度低贱,可以随意买卖赠送。”阿木尔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没想到她这样就答应了,他现在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那什么要求,与其让她舍身犯险,他还不如把她软禁在此处。
秦梳桐悠悠道:“我当然知晓,但是我猜,三皇子应当不会把我当作货物赠送或者售卖,毕竟你挖空心思把我弄来并且留在这里,不会就是这个目的。你要的不就是这陀夷的王权吗?我可以助你,虽说我不知道自己在你眼中有多大的作用,但你既把我带来了,我想应该还是有一定重要性的吧!但是,我有个条件......”
阿木尔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倒是说说看,小王听听是否划算。”
“我的条件就是,若是你夺得王权,就送我回对面去。”秦梳桐望着面具后面的眼睛道。
“前半段听起来不错,不过后面就,”阿木尔轻笑,“小王确实对王权有一点兴趣,但相比之下,小王对你更有兴趣。”王权他志在必得,但能得到她,他相信他必能成就一方霸业。
秦梳桐见并不乐意,遂道:“谈不拢?那就算了,当我没说。那你便慢慢等着可汗发现你的优点再传位于你,我也慢慢等人来搭救。不过看样子,你家可汗应该并不是很重视你,宁愿让你在家闲置,都不愿让你上战场建功,反而派你两个哥哥去和墨皓辰对抗,你这个炮灰混得真是风生水起。”
阿木尔不怒反笑,不愧是她,短短数日就把陀夷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看得分明了,而他两个草包兄长却身在其中不自知,老头子目的就是让巴图和布鲁自相残杀,实则为他最小的儿子清除异己,但是他却忘了,他丢失数年的儿子才是最大的劲敌。
他想起自己幼时生活在宫中的日子,见得最多的便是母亲的眼泪。他母亲本是一名普通婢女,被醉酒的可汗宠幸之后怀孕,生下了他。卑微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一场悲剧。没有任何身份背景如何能在深宫生活得下去,他甚至见过他母亲匍匐在那些贵族娘娘面前为她们吹去鞋履上的浮尘的样子。
幼时他问她母亲,为什么他的哥哥们可以跟父汗在一起,他母亲说因为他们的母亲来自尊贵的部落。
他不懂,他明明就是可汗的儿子,缘何别的皇子有身份地位,而他就是有如蝇苟,骂他是肮脏的血。后来他知道,在他的国家,人分三六九等,而他母亲恰恰是最低等的奴。
他母亲终年郁郁,在他六岁时便撒手人寰。在他母亲死之后,他在宫中再无亲人。
有一次哈图邀请他一块去草原上骑马,他以为是兄弟情深便答应了,谁知去到了草原上等待他的却是一把匕首。仆役拼死护着他骑马逃脱,跟他说:“三皇子啊,一定要活着,留下条命才有出路。”
仆役叫他一直朝东边跑,那边的南朝很富庶。后来他有了势力去寻当年护他的这名仆役,却被告知死在了草原上,死状惨烈。恰好就是护他逃跑的那条路上。再后来他才听说,这名仆役本是他母亲的同乡,两人一同出来,原本打算在宫中谋些差事回老家成亲,两人都没能再回去。
命运就是如此弄人。失之毫厘谬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