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是饭点,墨皓辰却未出现。
秦梳桐有些纳闷,这可不像平时的作风,他每日公务繁多,但也是会按时回府与她一同晚膳,就算是有推不掉的应酬,也会提前让下人来通传一声,也断然不会像今日一样寂静。
她让颜儿去前面打听。不一会儿颜儿便跑回来说林陆告诉她王爷今晚跟白大人有个酒局。
秦梳桐想了半天,她认识的宫中为官又姓白的就只有尚书白朝焕,但那人颇为刚正不阿,应该不是会请墨皓辰吃酒的类型,他那个叫白吟霄的儿子可能性倒还大些,毕竟之前还助墨皓辰在战场上脱过困,若是他要请,墨皓辰应当是会去的。
她很早便上了床,估摸着时间大概就是晚上九点过。
京中的夜晚有些潮热,纵是太阳早已落山也丝毫察觉不到降温。
秦梳桐侧身躺在床上,她的视线刚好能看到挂在窗户外的那个纸灯。
那灯随着若有若无的风若有似无地轻轻晃着,灯上的图案已经不是最初鲜艳可人的模样,早已失了颜色。
墨皓辰说了几次要把那灯换了,她就是不肯,说那灯意义非同寻常,要一直看着,才会让她觉得有幸福感。他不明白一只破旧的灯有什么深沉的含义,她那时轻轻地说了句:那是属于秦梳桐的执念。
后来墨皓辰便不再提换灯的事了,只等她以后自己愿意换。
秦梳桐看着那灯摇摇晃晃,就像被催眠了一样不久之后便睡过去。
自从怀孕之后,她发现特别爱做梦,而且是很混乱的那种梦。一会儿是被人追杀的紧迫,一会儿又是站在悬崖边的虚空感,再或者就是在蓝得发黑的深海中潜游。
她惊醒了过来,汗湿寝衣。身旁的床榻依然无人,墨皓辰还未归,她摸到桌旁倒了一杯凉茶灌下。
窗户依然开着,稍微有些凉风了。她听到街面上有更夫敲更的声音。
已经是三更天了。
重新躺了回去,这一觉无梦,一直到了早上。
她是被清晨的鸟鸣吵醒的。
被吵醒的脑袋有些发胀,她微眯着眼缝,发现桌旁有个人坐着。
是墨皓辰,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像。
雕像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束一翡翠芙蓉冠,墨发梳得一丝不苟。
秦梳桐心中感叹,这人任何时候都是如此毫无瑕疵。
此时墨皓辰见她醒来,面上表情有丝松动,唇角微微一动,但最终没有说话。
秦梳桐打算再躺一会儿,侧着身面朝他:“王爷这个酒局吃得一定很尽兴吧!”
墨皓辰面色有些发黑,终于在沉寂半晌之后艰难地开口:“桐儿你起来,本王有事同你相讲。”
秦梳桐觉得他这一瞬间很严肃,她印象中上次这样的语气还是原主她爹过世的时候,他来告诉她,带她回秦家。
而现在墨皓辰重现了当初的语气和表情,秦梳桐有些紧张,难道是她认识的人出事了?
难道是她哥出了事?不可能,她哥远在淮水,年纪轻轻又怎么会有事?但墨皓辰的表情,让她有种心里不舒服地感觉。
秦梳桐腾得直起了身子,心提到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