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因您看起来像是位大官。”秦梳桐说这话的时候没怎么过脑子,她也是实话实说,确实在当时的人之中,就他们二人地位最高,而那两人相比的话,秦梳桐对墨皓辰更加熟悉,也能够在较短时间内找准身体位置准确无误的跌到他广阔的胸襟之中。
她想起对方肯定会质疑她为何知道此事,又补充道:“因小儿曾在张大人处见过两位,以民妇对他的教导,他猜测两位应当是比张大人的职位要高几分的。”
她觉得自己的解释没有问题,首先他的职位确实是高出张洲远,其次她也确实是从儿子处听过这些事,当然儿子并没有世故到说这两人的官职显然是高于他的。
秦梳桐并没注意到墨皓辰的脸色此时变得很难看。她的意思是,只因她单纯觉得自己看起来官职比那张洲远更高,所以选了他,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只听墨皓辰道:“哼,本是天性单纯的孩童,竟被你养得如此势利,你这个娘倒是当得尽职尽责。”
秦梳桐一股怒火冲上头,他从未尽过一天作为父亲的教导责任,现在居然有脸来批判她的教育方式。她不知他喜当爹能把白吟霜的儿子教导得多有知礼数识大体,她只知道作为一个人带孩子的单亲和父母双全的正常家庭没有任何可比性。
她的语调变得很是怪异,比刚才刻意模仿异邦人更加奇怪,似乎是带了股怨气:“大人有所不知,当家人在小儿未出世之前便归了西,留下民妇及小儿遗存于世,故民妇对小儿的教导,更着重于对其进行如何在立足于社会,而非繁文缛节这些礼数。若是小儿在某些方面失了周全,民妇会告诫小儿不再接近大人,免得引了大人不快。”
墨皓辰也被他这一席话惹恼了,这女子是存了心跟他不对盘,他忍着怒意:“既然孩子父亲辞世,你更当承着他的遗愿,按正途好生教导孩子,而不是教些庸俗处事之道。”
他与小黑相处这阵,也觉出了稚子无辜,就是摊上了个不靠谱的娘,使得那孩子从小就老气横秋,没有孩童天真的样子。
秦梳桐反驳道:“小儿由民妇所生,自当好生教导,这件事不用大人提点,民妇也是知晓的。民妇及小儿身份低贱,不及大人尊贵,所能接触事物自是有限的,还望大人不要以大人所处的位置来评判平民百姓的人生。”
言下之意,她的儿子她自己会教,用不了他多嘴。她现在也不怕墨皓辰,他并没有表明身份,她只把她当作比张洲远这种芝麻官高些品级的官员来对待。若是他表明身份,以自己刚才的态度,早就下狱了。不过在这点上,以她和墨皓辰曾经的关系,本就没有害怕,反而是觉得他神烦。
“本......本官何曾关注你们这种人的人生?你们命运几何,又与本官何干?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能得到本官的点拨,是你的福分!”差一点,他就要被这女人激得暴露身份,他虽然没有教导孩子的经验,但以他各种作风优良,定能养出个和他一样谨慎有为的孩子。令他搞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跟这女人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较真?这女子和她儿子,跟他没有半分干系。
秦梳桐直觉他的神经质一定跟白吟霜和睦的婚后生活脱不干系,喜当爹还当出些乐趣和经验来了,把他教导隔壁老王的孩子的那一套拿到小黑的身上用,那是不可能的。
秦梳桐礼貌道:“那便谢过大人的点拨,小儿在这混沌市井中长大,自小便被民妇养得粗野,大人自京中来,又身居高位,必然是觉得小儿粗陋欠缺教养的,大人这番点拨虽是轻如滴水,但于小儿来说已然沉重可以够用终身,民妇回去便告诫小儿,日后定让他不要再出现在大人面前,以免露出了粗鄙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