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从海平面上钻出来,已经把周遭的云彩天空染得透亮。
秦小黑起得很早,比近日他娘亲发奋图强呵欠不停早起执意要送他上书院更早。
他蹑手蹑脚地溜进秦梳桐的卧房,看着床上睡相极难看的娘摇了摇头。娘亲醒着的时候还算正常,睡觉的样子真是洒脱。真不知他爹以前是怎么忍受的。
伸出手推了推秦梳桐的手臂,床上的人有一丝反应,半梦半醒问道:“小黑?天亮了啊!哦,该起来了。”
秦小黑昨天听观海楼的员工闲聊,说娘亲在海中奋力救上来个落水小娃,那小娃的家中人为表感谢,送了两大篮子海货到观海楼。娘亲许是昨日累惨了吧,还是不要叫醒她了。
“娘亲,”秦小黑伏到她耳边低语:“今日是我那同桌家中举宴,和她约了一早跟她把糕点带去,我这就走了,你休息吧。”
秦梳桐迷糊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扭过脸又睡了去。
秦小黑拿起桌面上放的包着油纸的红豆包,开门出去。
他昨日向邱夫子告了假,说是今日要去向叔叔道个别。若是平时邱夫子一定会说男儿当以学业为重,别人在游乐之时自身要抵住诱惑,所以秦小黑在告假的时候还非常担心会被邱遂拒绝,让他没想到的是邱遂一改往常的絮絮叨叨和恨铁不成钢,当即就拍板同意。秦小黑觉得邱遂当时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似乎带了怜悯。一定是怜悯他又错失一堂课。
邱遂当然是不能拒绝秦小黑的,首先墨皓辰是给他十个胆子都得罪不起的,其次是秦小黑他也得罪不起,从墨皓辰亲自不远万里从京城前来见他就能看出对秦小黑的重视,这些大门户里的事情说不清,只要是当家人认可,任他是正室还是外室所出,都没有多大影响。
当然邱遂怜悯的目光一方面是因为秦小黑还未认亲便要同墨皓辰告别,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孩子命途多舛,这可能是这孩子一辈子中唯一一次见亲爹,贵族的家中最不缺的就是新人,说不定回去便将他忘了。
既然如此,邱遂这个重视仁义礼智信的传统师者便做一件好事,成全秦小黑一次。
秦小黑走了个和书院完全不同的方向,云熠突然出现,伸出手臂拦住他的去路道:“小黑,书院在那边。”那日墨皓辰和秦小黑见面,云熠恰好被暗卫缠斗,当然不知秦小黑向墨皓辰打听何时离开海塘。
秦小黑将红豆包往身后一藏,支支吾吾:“云熠,我就是去送一送人,完了就去书院。”
云熠冷眉微皱,秦小黑近来的动向,来往密切的就是那两个人了。以前,秦小黑要主动去送送观光客中结识的好友顺带捎点特产他是不会说什么的,既然秦梳桐都不干涉,云熠自然也没放在心上,但这次这次的人,秦梳桐却破天荒地干涉了,而且是追根究底地干涉,云熠自然便上了心。
秦小黑本是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油纸包的,这时候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推开云熠拦着的手臂。虽然红豆包不是贵重之物,既然是送人,就要送出个完整的姿态,万万不能让对方觉得不完美,更不能像那天一样压得扁塌塌的。
“你娘不喜你跟那边的人见面。”云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