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白吟霜主仆也在打量这间陋室,干净倒是干净,但就是太窄了,而且整个空间中充斥着药味,令到从小养尊处优的白吟霜皱眉用丝帕捂住鼻。
易颂安瞥见她们二人的反应,心中冷笑,如此身份尊贵,为何又来他这破草庐,既是大户人家,家中都是养了大夫的,大可不必来找他。
出于医德他还是忍住了,走到桌案旁,把刚出了苗的龙血树小心地挪到角落,用衣袖拂了拂桌面的浮辰道:“夫人,请坐。”
白吟霜捂鼻走到他对面坐下,随即对绿袖道:“你到医馆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绿袖应了转身出去。
白吟霜盈盈伸出白皙的手腕,故意露出手腕上一圈水波透亮的玉镯,让人一眼就得知此人身份地位非同寻常。
然而易颂安却丝毫不吃惊,这些年秦梳桐用些奇怪的理由送他的好东西不再少数,比如说觉得他医馆里的养生茶好喝便送来一颗龙眼大的珍珠,再比如说觉得他的医馆简陋为了蓬荜生辉便搬来一株深海珊瑚树。他知道这些都是无法估值的珍品,也知道自己只是一名乡野村医,从未将这些东西展示于人前。
白吟霜暗自吃惊,寻常人见到她的装扮华贵一定会料想她的身份地位不一般而变得恭敬,这乡野之地的郎中竟然如此冷静,倒像个见过世面的。
“夫人身子有何不爽利?”易颂安问。
白吟霜气若游丝道:“心中烦闷似有郁气,身子乏力。”
易颂安将手从她手上拿开,淡淡道:“夫人莫急,并非有疾,而且有喜了。”
簸箕激烈晃动了一下,引起了房中两人的注意,易颂安心下了然,随口说了句:“这硕鼠白日都出来,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白吟霜被他刚才的话惊得反应过来,颤着声音:“有……有喜?你这庸医弄错?”
易颂安顺手将桌案一角散落的两册医书叠在一起,这才抬眼看眼前精致妆容的女子:“在下虽是乡医,但对判定女子孕事还是有些心得的。”
白吟霜眼神空茫,喃喃道:“不可能,你一定是诊错了……”
易颂安不急不躁:“夫人若是不信,大可去寻其他的郎中号脉,在下既然敢下诊断,便是不怕的。”
白吟霜回过神:“大夫,刚才质疑你是我不对,我是太高兴了,想着急切想和夫君分享,所以才反复追问此事是否属实。这事请大夫切莫声张,我过几日再来。”
说完,白吟霜撑着身子向外走去,易颂安觉得她身形不稳有种随时要跌倒的感觉。
待外面没有声音之后,他走到簸箕旁边并挪开,看着蹲在地上的人说:“出来吧,走了。”
秦梳桐抬起头,易颂安觉得她的眼神看起来比刚才的女子更加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