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之后,她突然如释重负,压了身上几十年的重担总算是卸下了。
尤记得先皇弥留之际把她叫到榻前,含着最后一口气对她说:“芸之(赵太后本名),朕这一世看似叱咤风云,手上沾了太多人血,子女缘却是极薄的,行到现在,只留下了焱儿及辰儿两个儿子,这也许就是上天予朕最大的恩赐了。你在朕的众多妃嫔中最识大体,也是将门之后,最能为大局着想,朕的两个儿子就托给你了。”
赵太后仔细想想,先皇向她托付的是“儿子”,而非“江山”。这么多年来,是她自己把肩膀上的负担加得太重,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两个儿子都很出色,扛得起墨家的江山。她可以颐养天年了。
她瞧着面前的墨哲宥,像年轻时候那样地笑:“如果祖母不再干涉你爹和你娘,你愿不愿意经常来陪陪老婆子我?”
墨哲宥想了会儿,最后点头:“可以。我娘亲说过,她虽然因为过去的事对您有些芥蒂,但也是理解的。您心眼子不坏,就是个害怕寂寞的老婆子。”
赵太后嘴角僵了僵,所以她才不喜欢墨皓辰挑这个媳妇,比一般的女子活得通透,不能像个正常女子一般装傻吗,非得如此不招人喜欢。
“随你们吧!哀家老了,管不着了。你要娶谁,都是你的事。”赵太后终于妥协了。
墨哲宥主动上前一步,牵起赵太后的手:“祖母,我娘亲还说,你要是别管那么多,会变年轻的。”
充满稚气的话令在场的人都笑起来,赵太后也无法绷住严肃的表情,咧嘴笑了。
赵太后看到他萌化人心的表情,心情立即轻松下来,眼里闪着慈爱的光,对着墨哲宥装着生气道:“你那个娘,真的是很讨人厌啊!”
她发现,想通一切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突然明白秦梳桐为何并不执着于嫁入皇家,原来和自己的快乐比起来并不是很重要。
秦梳桐坐在床上,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今晚是怎么回事,也没觉得有多冷啊。
墨皓辰进来的时候,带着一阵风还有身上藏不住的酒味。看到秦梳桐身上搭着条被子,盘着双腿,抱着面铜镜在床上照着。
墨皓辰倒了杯冷茶润了喉:“真是难得,你这个时辰了竟然还没睡,还有心情照镜子。”
秦梳桐扭过左脸照了又照,又扭过右脸:“墨皓辰,你看我是不是变丑了?”
墨皓辰放下茶盏,漫不经心道:“哪有?还是和以前一样丑。”
秦梳桐把铜镜扔到被褥上,恶声恶气:“我没听清,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墨皓辰含着笑,走到床边,将被子蒙在她的头上:“面若桃花,娇俏悦人,本王看来和以前一样年轻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