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下了很大一场雨,把所有的血腥和污秽都冲刷殆尽。
秦梳桐倚靠在窗边,盯着着雨水不停地冲刷院中的一棵大榕树,发了很久的呆。
墨哲宥趴在桌旁,兴致勃勃地逗弄看着缸子里的两只蟹。大雨未停,书院也因此停ke。而云熠,此时很难得地现了身,正坐在一隅擦拭他的软剑。
“小黑,”秦梳桐在看着叶片上的一滴水终于落下之后,终于如释重负地开了口:“你爹也不知能不能回来。如果回不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此话一出口,角落里的云熠眉眼抬了抬,浅浅地瞄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擦拭手中的武器。
“娘亲口头不说,但也是担心爹爹的。娘亲放心,爹爹在出门之前专门跟我谈了次话,说他过去欠我们二人太多,一定会用余生来还,爹爹还说要教我很多东西,他一定会回来的。”墨哲宥捏紧小拳头,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
秦梳桐质疑道:“他是给你灌了多少迷药,以至于你们并未相处多少时间就无条件信任了?你娘生你养你,没见得你说过我多少好话。你想没想过,若是他没死,却落得过半死不活,又怎么办?”
云熠又抬了抬眼,这次带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能这么说那个男人的,也只有秦梳桐有这个胆子。
“娘亲,你真是奇怪,明明心中是有爹爹的,却偏偏不肯承认。”墨哲宥偏着头,大人们的世界太难懂了,不对,应该是女人的心思太难懂了,比如他在书院的同桌那个小娘子,他之前离开海塘的时候特地向她道别,那小娘子还有些伤感的样子,现在他回来了,又对他凶巴巴的。府里的小丫鬟说,那叫欲擒故纵。
“墨哲宥!你哪只眼看出我在担心他?我是怕万一他残了瘸了,我如何个跑路法?”秦梳桐不承认。
“娘亲,这就是你的想法不对了。若爹爹真的变成了你说的那样,也是为了整个国土的安定,是为了国家民族大义。在这种情况之下,你更应当与他相守,你不是选择如何跑路。”
秦梳桐不可置信地看着墨哲宥,不相信这是自己教出来的儿子能说的话,这短短的时间,就让儿子被他爹的那一套根深蒂固的理论洗了脑。
秦梳桐觉得她要好好想想财产继承者的问题了,若墨哲宥坚决跟上他爹,要走他爹的老路,舞刀弄枪的,肯定是没有办法分出精力去继承她的财产。秦梳桐的手抚上肚子,心里默默传递着愿望,希望肚子里的这两个争气一点,别被墨皓辰给带偏了。
经历了这一战,图攀暂时没有新的行动,秦梳桐却是知道这绝对不是对方的全部实力,决不能掉以轻心。
她预料得没错。
当她看到暗卫和云熠同框的时候便料到这事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