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个时候,天启皇帝要么询问一下黄克瓒和张问达的意见,要么直接拍板。
不仅仅是在场的诸位大臣,就是张之极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天启皇帝却出乎大家的意料,他问到了张之极,“小极。你也听半天了。此事你怎么看?”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令张之极愣住了。你们讨论你们的,问我干什么。
大学士韩爌笑着说道:“世子。皇上既然问你,那你就说说吧。”
张之极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参与此事。
因为他知道,袁应泰在天启元年接连丢失沈阳和辽阳,最后选择了自杀。
同意攻打抚顺,明年失败的话,就会有人攻击他。而不同意进攻的话,眼下就会有人攻击自己。
可以说,里外不是人。
于是,张之极回禀道:“启禀皇上。辽东的形势越来越复杂。卑职还是有些看不明白,因此并没有什么想法。”
这叫什么话。
进入内阁办事的孙如游逼问道:“世子。袁经略提出的收复抚顺一事,要么支持,要么反对。有那么难嘛。你这是在敷衍皇上呀。”
嘿。这个糟老头子。又开始污蔑人了。
张之极知道孙如游的想法,无非就是激怒自己,他们好趁机给自己下套。
本着谦虚谨慎的原则,张之极继续说道:“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就拿袁大人的这个计划来说吧。无非就是成功与失败两个结果。如果真把抚顺拿下来的话,对于辽东的局势,绝对是一件好事。可是万一失败的话,那就会令辽东局势进一步失控。熊廷弼熊大人创造的大好局面,就将失去。卑职认为,此事还是需要慎重。慎之又慎。”
张问达听了,冷笑道:“世子。听你的意思,袁大人这么做,很可能会失败呗。老夫知道你非常推崇熊廷弼。他到京营任职,也是你的主意吧。莫非你在等机会。待辽东失控,再将熊蛮子起复。毕竟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呀。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这番话差点把张之极的肺子气炸了。自己就是说了两种可能。怎么就成了袁应泰会失败。自己又要让熊廷弼起复。
张之极面对张问达的污蔑,回击道:“张大人。你这是在污蔑我。大家都听到了,刚才我说的话,并不是这个意思。你是不是忘了,还欠我五万两银子呢。你就不怕我今天就去府上讨债吗?”
张问达听了,老脸根本就不红,十分镇定地说道:“世子。你是不是忘了。你可是与孙大人的孙女打了赌的。你如果不能进士及第,这笔钱就一笔勾销了。现在要账,是不是有些早呀。”
李汝华附和道:“是呀。世子。欠钱的事情,咱们先放一放。你还是先回答皇上的问题吧。要不然,又会让人认为,你对皇上大不敬了。到那时,又麻烦了。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张之极不愿与这几个老狐狸纠缠,他看向了天启皇上。
天启皇上表态道:“是呀。小极。你就把你内心的想法说出来。朕可以保证,无论你说得怎么样。都恕你无罪。诸位大人也不会找你麻烦的。”
韩爌也附和道:“世子。你能在大冬天把庄稼种出来。着实令我们感到意外。皇上既然让你说,那你就说说吧。我们这些人长期在朝廷做事,有些时候,已经形成了一种规律。看问题有些固化。你不同,你是旁观者,或许你的想法,会令我们对这件事看得更深,看得更透。”
其他人也都看着张之极,一副想听听的样子。
这个时候,张之极自然是无法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