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就见张之极在一众手下的簇拥下进了衙门。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张凤翔面前,拱手说道:“张大人。卑职来晚了,让大人受惊了。”
张凤翔没有激动,更没有感谢,只是冷冷地说道:“张知州能来救援,本官就很高兴了。城内的情况如何?”
张之极回道:“叛军已经被我赶出了故城。现在正在清理城里的残余势力。”
张凤翔听了,质问道:“张知州。叛军从东城攻入城内。你率领的军队都是火器部队,只需要堵住东城门。不让他们出去。来个瓮中捉鳖,岂不是能将叛军一网打尽。怎么还能让叛军逃了呢。莫非你是故意的。”
这还叫做人话嘛。
自己前来救援,感谢的话没有。
不但没有,还认为自己故意放跑了叛军。
如果我有这个想法,直接不来救援,让叛军直接干死你,岂不是更好。
张之极压着火,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东城门被我守住了。倒是其他三个城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状况,放跑了一些叛军。按照张大人的想法,这些人有可能是故意的。我看应该军法处置。”
“你。你。你。”
张凤翔连说了三个“你”,竟然没法反驳。
这就是典型的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张之极继续说道:“卑职还得继续清剿城里的叛军,就先告退了。”
张凤翔本能地起身,就要送送张之极。
张之极转身之际,看到了张凤翔的官服竟然湿了,就问道:“大人。你的官服怎么湿了?”
张凤翔低头一看,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尿裤子了。
他连忙说道:“没什么。可能是刚才太热,出了很多汗。你快去忙去吧。”
张之极忍着笑,离开了。
出了大堂,张之极没有忍住,竟然笑了出来。
身旁众人见张之极笑了出来,也都是哈哈大笑。
这把张凤翔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要是传出去,那么自己的名声可就彻底坏了。
叛军攻入城内,没有选择自杀,还被叛军吓尿了。
在对方的威胁下,写下了投降保证书。
好在身边的几名手下,还算是忠心。
他当即告诫几个人,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几个人倒是表示,不会说出去的。
张凤翔现在寄托于逼着自己写下投降书的叛军被张之极杀掉。
他这边打着小九九。
却不知,刚才冲入衙门,逼着他写投降保证书的“叛军”,其实是张之极安排的。
为首之人其实是刘皋。那几名“叛军”都是张之极的侍卫。
张之极赶到东城门外的时候,叛军已经攻上了城门楼子。
在东城门缓缓打开之际,张之极一声令下,率领家丁部队攻向了东城门。
张韬率领一个千户一马当先,而刘皋带着十几名侍卫跟随在张韬身边。
张之极率领剩余部队紧随其后。
只不过那尚未形成战斗力的六百余人,跟随在张之极左右。
张之极让他们多看,看看前边的家丁部队是如何作战的。
这种实战观摩,要比那些日常的训练,效果好很多。
叛军虽然攻破了东城门,可是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
此时张之极的家丁部队突然加入,顿时令这些叛军军心大乱。
在占领了东城门,收拢了一些明军后,张之极就命张韬率领一个千户,孙镐率领五个百户的兵力,从城门向左右继续进攻。
目的就是歼灭那些正在攻击其他城门的叛军。
而张之极则率领着五个百户以及没有形成战斗力的六百余人,进城。
刘皋按照张之极的吩咐,直奔衙门而来。
在衙门口外带上面巾,假装叛军,试探了一下张凤翔。
确切地说,应该是戏弄。
没有想到,这个张凤翔一点骨气都没有,完全是怂货一个。
刘皋将张凤翔的投降保证书交给刚从衙门走出来的张之极,说道:“世子。就这样的,还是保定巡抚。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他竟然会选择投降。”
田莹莹也不屑地说道:“当官的不是标榜自己忠君爱国嘛。怎么到真格的时候,竟然怂了。”
张之极并不惊讶。
因为他知道,历史上的张凤翔,最后做到了工部尚书。
明朝灭亡后,他没有自杀殉国,没有选择退隐,没有选择抵抗,而是选择了投降。
在顺治八年,升为工部尚书。不久致仕归乡。一直活到了八十一岁。
平日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的人有很多。
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言行如一呢。
也许经受得住考验的,是大多数人。
也许经受得住考验的,是少数人。
张之极只能是猜测一下罢了。
毕竟他不是大家肚子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