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贾张氏和郑秀丽被护士带进了院长办公室。
医院的姜院长坐在办公桌上,将一份诊断证明推给了贾张氏和郑秀丽。
郑秀丽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诊断证明,笑道:‘院长,我没过几天学,这上面写的字,我看不懂啊!’
郑秀丽小的时候,国内正处于战争时期,虽说地方有私塾,但他们的家庭不允许她上学。
同等年纪的孩子中,男孩儿,家里或许能咬咬牙,把孩子送过去读几年,女孩儿干脆就不上学了。
不识字,在这个年代实在是太普遍了,郑秀丽会写自己的名字,在小伙伴中,都算是厉害的了。
提起文化程度,贾张氏的工地和郑秀丽比起来就差太多了。
郑秀丽好歹能写自己的名字,能看清楚一点儿,贾张氏那是一个字都不认识!
“院长,我也不认识字,没文化!”贾张氏讪讪笑道!
姜院长点头:“先坐下再说!”
二人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姜院长说:‘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贾东旭这次伤的不轻啊!’
“他其他的骨头都可以接上,腰椎骨也能接上,但脊椎里的神经断了!”
“神经这个东西一断就接不好了,也就是说,以后贾东旭的下半身就都没有知觉了!”
“会在轮椅上过一辈子!”
嗡的一下!
贾张氏的脑袋在这一瞬间天旋地转,我得儿子瘫痪了,下辈子在轮椅上度过了!
郑秀丽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自己的男人残废了,要坐在轮椅上了?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转念一想,人活着就行了,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郑秀丽说:“没事儿,只要人活着就行,人活着,家就还在!”
贾张氏犹豫了一会儿,深深叹气道:“对,儿媳妇说得对!”
以后棒梗就是我贾家唯一的男丁了,我得对棒梗好一点儿,好让他替我们老贾家传宗接代!
二人又在医院里聊了一会儿后,去病床前等着贾东旭醒了。
现在他们两个还有一件事儿需要去解决。
一个是工作赶紧去找人顶上,再就是去轧钢厂要赔偿!
病床前,贾张氏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一转,说:“你在这里看着,我出去一趟!”
不顾郑秀丽反对,贾张氏一扭一扭得走了。
轧钢厂门口,保卫科的人拦住了贾张氏
“工厂重地,闲人免进!”
“瞎了你的狗眼,我是贾东旭他妈,让我进去!”
贾东旭工伤进医院得事儿,经过昨天一天的发酵,基本上全厂的人都知道了。
家属来了,保卫科的人也不敢拦。
“贾东旭他妈?进去吧,别闹事儿啊!”
见对方是一个胖妇人,没有太大的威胁力,就把她给放进去了。
进厂后的贾张氏直奔财务处跑了过去,一把推开大门,冲进里面坐在地上哭!
“我的儿啊,贾东旭啊,你好惨啊,那么重的箱子砸在你的身上了!”
贾张氏一把扑扑在了财务部主任张明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吼:
“东旭是我家唯一的劳动力,你赔钱啊!”
“他在你们厂里残废了,你让我们一家怎么活啊!呜呜呜~”
“你至少得赔一千块钱,你赔钱啊,呜呜呜~”
张明眉头一皱,心道:保卫科怎么把陌生人给放进来了!
张明说:“老嫂子,你先起来说话!”
“不起来,不给我钱我就不起来!”
“我们不是给了医药费了么?还安排家里人来顶岗了,这是厂里的规矩!”
“我不管,你们这么大的厂子,难道不管我们的死活么?”
贾张氏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诉:“当年我男人老贾就是死在了厂里,现在我儿子小贾又在厂里伤成了这样!”
“我们一家人都是被这个厂给克死的,今天你们要是不给个交代,我~我~我就撞死在这里!”
“我们家两个男人都被这个厂弄死了,我一个妇人家,我还活着干什么?”
说着,贾张氏松开了张明的大腿,跑向了一旁的桌角,抬起头就要往桌角上撞。
这个桌角是实木的,很尖很结实,要是一下撞上去,就算是不死,估计也是个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