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这年末的几个月,对这皇城脚下的百姓们而言,那可谓是开了眼,攒够了吹嘘了资本。
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几次的事情,这几个月里,可谓是轮番上演!
如鞑子兵临京城,人心惶惶,满城惊恐,可谁也没想到,突有神兵天降,连努尔哈赤都被宰了。
紧接着,大封功臣,夸功游街,那些鞑子权贵,一股脑的被宰了个干净,肠子肚子都被人给瓜分了个干净,当时可还有黑心商贩买卖这些鞑子血肉,可是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然后又是朝廷剧变,这个大官被抓,那个大官被抄家灭族,一连串大变,是让这些皇城脚下的大老爷们是看了个过瘾。
可谁也没想到,这竟然还只是一个开始,那镇北侯,竟然把京营扒了个底朝天,底裤都让他给扒了。
这皇城脚下,谁不知道京营就是个烂架子,要知道,这街面上,可大把人指望着京营捞点外快呢。
每逢朝廷检阅整顿京军,那些勋贵老爷们,可一点都不吝啬,大方得很!
这街面上不少人本还磨拳霍霍,想着这一次再捞笔外块潇洒一下,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京营的底裤都直接被掀了!
捞外快是别想了,还是看戏吧,这场戏,可是前所未有!
而事实亦是证明,这场戏,确实是前所未有!
大幕才刚刚拉开,那足以让无数人仰望的内阁首辅周延儒,便有被锦衣卫带走,送进了诏狱,而紧接着,数名大名鼎鼎的侯爷,亦是被打入了诏狱,甚至连那与国同休的定国公,都被锦衣卫登门问询!
风暴来得太过汹涌,没有丝毫留情,一开始,便直击要害!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亦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谁也不会认为,自己会比首辅还有国公还要尊贵!
再也没人会天真的认为法不责众!
这下,他们哪里还会看不出来,天子,这次是真真正正的要将他们往死里整!
显然,事实也是如此!
原本,按朱由检所想,整顿朝堂,不急于一时,反正权利已经掌握,日后慢慢调整清除即可。
可魏忠贤的告老还乡,以及朝臣们对京营改制的激烈抵抗,俨然让朱由检再一次的改变了想法。
他这次,是真的准备借这场风波,彻底给朝堂来个大换血!
正如李修所说,阉党也好,东林也罢,能用,能听话,那就是好官!
这糜烂的大环境下,太过执着于黑与白的区分,没有意义!
这话,在以前,朱由检并不甚认同,可登基了这么久,被朝臣压制了近一年,他也观察了朝廷近一年。
到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李修这话,确实没错。
如今,朱由检亦是按照这个准则,借着这场风暴,谋划布局着朝堂。
这一切,李修立在局外,无疑是看得一清二楚。
风暴之中,有人落马,那就自然有人上位。
落马的是什么人物,这自然不用多说,上位的这些人,可就有趣了,清一色的传声筒,当然,用天子的狗腿子来形容,似乎更为合适。
李修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听话的狗腿子,怎么也比捣乱拖后腿的干臣要强得多。
更别说,这满朝官员,又有几个干臣?又有几个能踏踏实实的做实事?
“天子如此行事,恐怕会引起动荡啊!”
侯府之中,卢象升端着酒杯,满脸担忧的叹了一声。
“长痛不如短痛,重症亦需猛药!”
李修缓缓挥舞着手中战刀,驻足停下,声音亦是缓缓响起。
“可,侯爷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嘛?”
卢象升放下酒杯,目光紧紧盯着李修,近乎质问道。
“本侯在做什么,本侯为何如此做,卢兄你不清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