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武二年六月初八。
这一个六月,京城依旧平静,就连原本蹦哒不停的钱谦益等一干东林,似乎也从重回中枢的兴奋中回过神来,慢慢适应了京城的朝局,随之也冷静了下来。
而秦公府中,自五月中旬开始,就已然严阵以待,京城最出名的稳婆,一个个早已安排好的奶妈,乃至孩童的衣裳以及庆贺的种种所需,早已是准备完全。
一切,只待那个寄予了太多人希望的秦公血脉诞生。
这个六月,李修也未曾离府半步,以往尽皆放在军国大事与武学的心思,也终于分出部分关注起这個即将诞生的小生命。
而在初八这一天凌晨,寄予了太多人厚望的腹中胎儿,也终于降临。
暮色尚在,黎明还未破晓,本该有的静籁在这秦公府中,已然荡然无存,喧嚣与糟杂,亦是充斥在了府中的每个角落。
在后院中,一个个小院之中,尚在睡梦中的侍妾已然惊醒,得知情况后,一个个神态亦是难掩嫉妒,也有不少更是在心中暗暗祈祷着,祈祷着母凭子贵的结果,千万别出现。
在紫竹轩,
李修也早已匆匆赶至清竹苑中,房门已然紧闭,数个京城有名稳婆,早已是进入房间,房中的凄厉呼喊声与稳婆急迫声音,清晰传出,在这夜空缭绕,亦是牵动着李修的心,
“老爷放心,那几个稳婆,都是京城有名的,从来没有失手过……”
王五满头大汗,神色难掩焦灼,但还是在李修身旁劝诫着。
“行了,你忙你的去!”
此刻,李修亦是难掩焦躁,
血脉后代,这个概念,谁能摆脱,纵使武功修为至巅峰,纵使心如明镜,在此刻,也不免心乱。
见到李修焦躁神态,王五立马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退至一旁。
在李修焦躁的神色之下,这院中本就紧张的气氛之下,也不禁多了几分压抑。
在场所有人,都是忍不住的默默祈祷着,祈祷着顺利生产,不然的话,这一夜,别人不知道,但他们这些在场的,小命想保住,恐怕是难于登天!
“怎么样,俺侄子出生没有!”
“修哥,俺侄子呢!”
这压抑之间,二娃子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只不过,当看到那紧闭的房门,以及院中紧张的模样后,二娃子嚷嚷的声音,亦是戛然而止。
“不是让你看着草原嘛,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
李修面色一沉,呵斥道。
“俺……俺是有军情汇报!”
二娃子有些底气不足,他可是掐着日子往京城赶得,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见见他这小侄子!
“等下再和你算账!”
李修心中无名之火喷涌,冷声一句。
见到李修这副模样,二娃子哪敢多言,讪讪一笑,随即朝王五使了个眼色,王五小心翼翼的抬头望了一眼李修,才快步走到二娃子身旁,恭敬的拱了拱手:“二爷。”
“你个老小子是不是没准备好?怎么拖这么久?”
二娃子压着声音,劈头盖脸的质问道。
“二爷冤枉啊,奴才哪里敢啊,早就准备齐全了,奴才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
“出了事俺第一个宰了你!”
二娃子狠狠的瞪了一眼王五。
“二爷……”
王五神色立马一苦,简直都要哭出来了,别人说这话,他自是不惧,好歹也是秦公府的管家,宰相门前七品官,谁敢惹他。
但这二爷说这话,他可真不敢不信,惹恼了,真将他砍了,估计也就砍了,屁事没有!
“你小子嚷嚷什么,给我过来!”
就在这时,李修又呵斥一声,顿时让王五大松一口气,原本还恶狠狠的二娃子,亦是立马变了一副模样,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李修身旁。
不过,当李修这话吐出后,二娃子堆笑的脸,亦是瞬间凝固。
“你不是说有军情汇报嘛,说给我听听!”
“呃……呃……对了,修哥,辽东那边,后金辽镇已经整军备战了,俺想,若后金与林丹汗达成默契,不支援漠南蒙古,反倒和林丹汗联合瓜分漠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