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看不透呢!”
内阁首辅府邸。
刘起元立于院中,望着手中的这一卷布帛,亦是忍不住长叹一声。
布帛内容很是简单,一封“诏书”,只不过,这诏书,却非是来自大恒天子,而是那已经被圈禁了多年的前明靖武帝。
此刻,刘起元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
前明为官数十载,从青涩之时的立志报国,到踏入官场,面对那无数糜烂的无力,见证了前明从万历时期的帝国余晖,一点点的衰落,至王朝末年之景。
最终,又在那无尽绝望之中,见证了辉煌的曙光。
他还清楚记得,那一年,后金联合蒙古叩边入关,喜峰口,遵化,蓟镇,直至通州,京城。
努尔哈赤一路长驱直入,势不可挡。
各地勤王之师,接连败北。
靖康之耻,晋之南迁,已然快要在大明成为事实。
可就是当今的天子,当年那名不见经传的勇卫营指挥使。
以近乎天方夜谭之方式,用那一场房山大捷之震撼天下。
努尔哈赤之子皇太极,后金两旗精锐,两万有余大军,一战全歼。
堪称大明数十年未有之大捷!
紧接着,京蓟总督总督京蓟之军事,就在这京城脚下,文武百官面前,当今之天子,又用一场大捷,证明了其惊世的军事之能。
阵斩努尔哈赤,全歼后金,使蒙古数部臣服。
何其震撼,何其辉煌。
也正是那一战,当今天子,用母庸置疑的辉煌,铸就了强横的军事根基,同时,也铸就了持续至今的勇卫武勋。
后又大刀阔斧,理朝堂,除党争,改京军,清武勋,重复京军之辉煌。
可……事与愿违,一场刺杀,崇祯先帝濒危,本是年富力强之际,却成了风中残烛。
大明中兴之势,瞬间腰斩。
可大明之辉煌,却也依旧在当今的天子手中延续。
数万铁骑北踏草原,横扫漠南漠北,一战全歼臣服于后金之漠南蒙古,重创后金数旗精锐。
数千里远征,沿着当年努尔哈赤绕路入关之路,直入辽东。
似乎……平灭后金之希望,已然近在眼前。
可一场叛变,辽镇之背刺,又直接让大明腰斩的中兴之势,又蒙上一层阴影。
而这,似乎还只是开始,崇祯先帝垂危,那一场本该辉煌的灭国之战,被迫半道终止。
帝驾崩,幼帝即位,秦公辅政。
纵使国事颓丧,但不管如何,有强军镇压国运,想来也未至王朝倾覆的地步。
事实,似乎也真是如此。
秦公大刀阔斧,改军制,平民乱,抗蒙古,围后金。
大明……似乎又显露了几分曙光。
可……造化何其弄人。
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哪怕到现在,他也想不通。
秦公未反,亦未表露反意!
为何!他们为何要那般行事!为何要亲手将大明葬送!
本来会有更好的机会!
哪怕当今天下,已是大恒,当今天子,也是曾经辅国理政的秦国公。
但刘起元很清楚,当年之秦公,哪怕有着战无不胜之军威,哪怕………手掌数十万大军。
但要篡位,且不说秦公有没有这个心,当年的秦公,是绝对没有这个力的。
满朝诸公,天下政事,虽由秦公辅政,但实际的权利,还是在于大明朝堂,这浩瀚天下,依旧还是在于朝堂中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