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石医偷偷激动庆祝阶段性胜利,江唯一暗自大跌眼镜并嗤之以鼻的时候,乔文觞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白石医的办公室里。
“会长会长!院长找您!让您去大门!”
“?”
坏了。
吴悼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就把院长爷爷给忘了呢。
吴悼求助似的看向白石医:“我这七天不在……你们是怎么和院长爷爷说的?”
“我们说您去参加了隔壁省的精神病讲座”,白石医摸摸鼻子,显然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站不住脚,但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到最合理的理由了。
江唯一脸色惨白,白石医这几天倒是在空有世界里问问诊吓吓人挺悠闲的,他可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可是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他一方面怕院长那天承受不住直接把“精神病人跑出病院,高级悬赏有线索者”的广告偷偷发出去,另一方面怕因为自己这几天支支吾吾鬼鬼祟祟的表现让院长以为是他偷偷把会长杀了杀人藏尸,老头再偷偷报警。
吴悼点点头,姑且承认这个理由还算不错。唯一美中不足是身旁那个一脸可疑的黑线毛足鼠看着表里如一的可疑。
吴悼光顾着讨论游戏中的事情,竟然忘了第一时间去见院长,但是好像看现在的情况来讲,乔文觞应该是已经把自己回来的事情告知院长了。
正好吴悼也想知道院长这么着急地把他叫过去是为了什么事。于是告别了白石医等人,吴悼即刻前往青山病院的大门口。
——
吴悼一到大门就看见,大门口除了他的螃蟹院长以外,还有一个十分十分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只草鸮。草鸮的羽毛根根分明,胸前的白色绒毛还在门口的微风中微微抖动,十分漂亮。他好像听到了吴悼前来的动静,将头转了过来。
“吴悼。”
猫头鹰温柔地笑了。
“老师!”
吴悼高兴的像个孩子,朝着猫头鹰撞了上去,猫头鹰的翅膀也配合地,将吴悼拢在怀里。
根据这个触感,老师好像是穿着工作服来的。
刚闭庭吗。
这个人是吴悼现在名义上的养父,律师陈名琛。
“有没有想爸爸啊?”
“可能有一点。”吴悼从陈名琛的怀里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陈名琛摸摸鱼头。
陈名琛是吴悼的救命恩人。
吴悼小的时候,遇到了去医院收集证据的陈名琛,在得知这个孩子似乎得了某种稀有的精神疾病之后,陈名琛就在取证之余,略微注意了一下吴悼和他家人的动向。
果不其然,在从医院得知以后都要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用才能让这个孩子尽量恢复正常之后,吴悼的继父母尝试要将吴悼丢弃在医院的后巷。
这种行为被陈名琛严厉制止,后来经过了一些合法的操作与争端解决,吴悼成为了陈名琛的养子。而吴悼的继父母没有给这个可怜的孩子留下任何一笔医药费。
一直供养吴悼至今的陈名琛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吴悼的救命恩人了。
虽然吴悼一开始成为陈名琛养子的时候因为害羞,只是叫陈名琛老师,只有陈名琛自己在吴悼的面前自称爸爸。
没想到这个习惯延续了整整12年,到现在他们父子俩还是各叫各的。
陈名琛被吴悼衣服里的东西硌了一下,于是他放开硌人的儿子,指向吴悼的衣兜:“揣的什么呀?给爸爸看看?”
吴悼最听话了,特别是陈律的要求。他当场照做。
但是等到看到手里东西的时候,吴悼这才想起来自己兜里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那盒烟啊。
从来没有不良嗜好的吴悼现在十分窘迫。
这下坏了!该怎么跟老师解释……
似乎是看到了吴悼的窘迫,陈名琛收起了一瞬间的惊讶,温柔的把那盒烟从吴悼的手中剥离,收进自己的口袋。
“谢谢你帮爸爸带烟啦。这种烟还怪难买的。”
“你小子开始抽烟了?”谢青山诧异道。
“工作压力大。”陈名琛耸耸肩。
“戒了吧……”
谢院长叹口气,意味深长地道:“对身体不好。”
陈名琛连忙点头称是。
“这孩子回来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谢院长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你知道他出去七天这回事儿?我差点就发社会悬赏令了。”
“抱歉抱歉……我听说邻省那个讲座挺好的,就让孩子去了。”陈名琛又不住地低头道歉。
当然,谢院长不可能怪谁,大家相处已经超过十几年了,这些只是小事而已。
“行,你们接着聊吧。老头子我就先回去了。”
谢院长走后,吴悼偷偷对陈名琛道谢。
陈名琛没问他烟哪里来的。只是点了点头,笑了笑。
他说:
“吴悼,其实你完全可以融入社会的。你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这里对你来说也不应该成为束缚。以后想出去玩的话直接联系我,我给你打掩护。”
“那爸爸今天就先走了,我手里还有一个案子,改天再来看你,回去吧。”
吴悼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回了几次头,离开了。
“……”
陈名琛就这么看着吴悼的背影,在吴悼回过头来的时候,他总是朝吴悼挥挥手,像送孩子去幼儿园的家长。
确认吴悼已经离开,陈名琛小心翼翼地从精神病院的大铁门出去,熟练将门锁好,就这么走出了青山精神疾病疗养院的范围。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盒烟,细细打量起来。
一接触到空气,烟盒就在他的手中发出幽蓝色的光,然后就如同燃烧了一般向空中飘飞出深蓝色的数据乱流。
烟盒最终消失不见。
“……真会给我添麻烦。”
陈名琛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甩了甩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默默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