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一遥的示意下,吴悼定定地看向窗外的景色。
但其实陈一遥说得不对。
现在就在他面前,在这个窗户外面,依然是有那栋楼的存在的。
只不过和上次那种,大楼里房间窗户各具特点、鳞次栉比分布的情况有所不同,现在在他面前的这栋楼,所有的窗帘全都变成了素净的白色,而且窗户上的窗帘都紧紧地拉着,似乎是要防止其他人窥伺似的。
除了一个房间,只有那个房间的窗帘颜色不同。
或许,对面的那栋大楼,不希望他将视线注视到其他的地方,在无数簇白色窗帘的围簇之下,3楼的那栋吴悼记忆犹新的房间之中,窗帘依旧是那种干枯血液似的暗红色。和刚刚凶杀案发生的时候不同。现在那红色的窗帘是紧拉着的。
而就在下一瞬间那栋大楼整齐得让人觉得诡异的窗帘列阵当中,红色的窗帘被一只干枯苍白的手轻轻拉开了。
窗帘拉开,就露出房间之中的主人来。
还是那名女子。
洁白的浴袍,已经在那无数发泄性的刀伤之中被染得一片血红。血液蔓延在洁白柔软上。血液扩散,留下一种介于血液暗红与浴袍洁白之间的,偏粉的色调。那几个被刀子直接戳入的创口自然是血液的源头,而那深色的部位就仿佛衣服的花纹。
除了领口与胳膊上残留的一些白色之外,这件浴袍简直就是与窗帘色调相同的。
可即便如此,她却还是好好的站着。
她的身体残破不堪。鲜血似乎还在汩汩地外涌。她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歪了歪头,沾染了干枯血气的黑色长发其中的粘腻之处因为这种动作而分叉开来。
破败肃杀犹如初冬之后的败草。
她笑,吴悼看得清楚,那女人手上还拿着一枚光芒内敛的圆形镜子。粗略地看一眼,质地似乎是黄铜的。镜子上面镶嵌了各色不知价值的宝石。她似乎没发现吴悼似的,像个刚刚被母亲用心梳了新发型的小姑娘。她拿着那枚古色古香的黄铜圆镜,开心地摆弄自己被鲜血浸染的头发,在镜子前不住地照着。红唇流露出苍白如纸的笑意。她扯着自己的浴袍,转了个圈。似乎很满意自己目前的形象。
一个荒唐的想法从吴悼的心底升起。
这个女人重演了自己曾经在现实世界当中的经历。而她重演这段经历的唯一目的——竟是将自己的外表恢复成那段悲剧之后的模样。
吴悼感觉背脊涌上一股恶寒。